于是低下头轻声笑了笑两声,继而带着一种轻佻的语气问道:“所以谢小将军认为,我是太子的人了?”
“没有。”
谢钧泽同样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目光直直的注视着沈宣逸的眼底,答道:“你既然已经说过了你背后没有人,也说过你只是想要护着我。所以我相信你。”
沈宣逸的表情微微僵了一瞬,他在听到谢钧泽那句“相信他”的时候,乌黑的眸光悄悄亮了起来。
其实他知道自己不该再奢求更多的,一遍一遍在心中告诉自己:只是来到他身边护他,仅此而已。
而另一边却又忍不住的想要在他身边能待的久一点、再久一点,盼望着自己能在他心里的分量重一点、更重一点。
大概他骨子里就是这么个贪心的人吧。
沈宣逸原本微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眉眼间染上了一阵轻轻的的暖意,“所以,谢小将军是在担心太子对我......对我们不利?”
谢钧泽听出了沈宣逸的停顿,他抬手给杯中添了一杯热茶,起身递给沈宣逸,肯定似的道:“没错,我确实在担心太子会对你不利。”
沈宣逸面带笑意的注视着谢钧泽,又似有所指的问道:“那太子又为何会觉得,谢小将军一定就会在意我这个无名小卒呢?”
谢钧泽:“谁知道呢,寻常试探也是有可能的。”
沈宣逸像是抓住了什么,紧跟着上前迈出一步,问道:“那谢小将军会在意吗?”
谢钧泽轻笑了两声,没有回答,而是将话头又扯了回来:“少年,说说吧,你这段时间都在干什么?”
沈宣逸错开目光,偏过头笑着回答:“我做的事情很多,查的人也很多,一时半会儿恐怕坦白不完。当然,谢小将军若是愿意听的话,我也可以挑挑拣拣的同你说一说。”
谢钧泽看着一点也不坦然的沈宣逸,静静的细细想了想,认为他大致也不会对自己的计划产生什么大的影响,至于对自己还有没有其他图谋,他倒是也不慎在意,于是便也不再追问,转而道:“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苏御旸吗?”
沈宣逸:“嗯......怎么了。”
“我最近让顾鹰去查了查他,但是什么都没有查出来,身世背景非常干净。”
“你在查苏御旸?”沈宣逸问道:“你不是说那就是一个有些天赋的小少年吗,跟以前的你很像?为什么想要去查他?”
“能在这个动荡的时候混到南?军统领位置上的人,我不信只是一个单纯的少年。”谢钧泽眸光沉了沉,不知在想什么。
沈宣逸试探的问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帮我查查苏御旸。顾鹰查不出来,或许你可以。”
“这么相信我?”沈宣逸挑眉笑问:“你查过我吗?兴许我也不是很清白呢。”
谢钧泽听到这话有点好笑:“你当然不清白了,明晃晃的跟在我身边,图谋之心简直昭然若揭。”
“那你还敢继续让我留下?”
“无妨,在我眼皮子底下待着更方便让我查。”
沈宣逸听完后,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
五日后大都郊外猎场
顾鹰沉默的看着打扮极为扎眼的秦晓声:“你......你明明有皇上的特赦,还非要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你管得着吗!”秦晓声对自己身在此处的突兀仿若未觉,“我这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能出一趟远门,当然要好好把握!是不是,谢钧泽。”
谢钧泽瞅了一眼把自己打扮的花公鸡似的秦晓声,脚步没有半刻停歇,在他耳边飘过:“别说你认识我。”
“......”
顾鹰跟上谢钧泽,侧身在他耳边小声道:“主子,要我重新安排人手保护他吗?”
“不用,这场春猎只是试探,不会有什么危险,他在这顺便也能利用他的身份帮我查点事情。”
秦晓声的身份其实有点尴尬,他的生母是崇文帝的亲妹妹安阳公主,父亲是安阳公主的贴身侍卫,然而公主与侍卫的关系于皇室总是不耻的,所以这个侍卫很快就被秘密处死了。虽然安阳公主极力保下了秦晓声,但他的身份永远不可能被公之于众,所以几乎没有人知道他是崇文帝的亲外甥,跟几个皇子也算得上是兄弟。
在崇文帝刚登大位的第二年,不知是否是安阳公主想明白了,终于舍得与秦晓声断离母子关系,将他寄养在了尚书秦文的名下,成了一个整日游手好闲的秦氏大公子。后来安阳公主病逝,秦晓声在名义上彻底与皇室再无干系。倒是崇文帝对他这个亲外甥颇为照顾,只不过秦晓声并不领情罢了。
谢钧泽顿了顿又不放心的嘱咐顾鹰:“你看好沈宣逸,这几日不要让他太出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