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纱,缓缓笼罩着这座古老的县城,街头巷尾渐渐安静下来,唯有几盏昏黄的灯笼在风中摇曳,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县衙内,烛火摇曳,映得大堂上的“明镜高悬”匾额泛着幽幽的光。
绣娘巧云怯生生地跨过县衙高高的门槛,手中的帕子早已被她攥得皱巴巴,上面精心绣制的花朵图案都被揉得变了形。她身着一身素雅的素色襦裙,衣料虽不算华贵,却胜在剪裁得体,将她纤细的身形勾勒得恰到好处。鬓边别着一朵淡紫色的绢花,随着她的步伐轻轻颤动,为她眉眼间那股江南女子特有的温婉又添了几分柔美。
“民女见过大人。”巧云福了福身,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声音仿佛能化作丝线,轻轻缠绕在人心头。
张允济坐在案后,目光温和地看着眼前这个略显局促的女子。他脸上挂着让人安心的笑容,轻声说道:“不必多礼。听闻你有血玉失窃案的线索?”说话间,他抬手示意巧云起身,那动作自然而亲切,似是想缓解她的紧张。
巧云咬了咬嘴唇,贝齿在粉嫩的唇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印记。她犹豫片刻,脑海中不断回想着案发前夜的情景,那些画面如同走马灯般在她眼前闪过。终于,她鼓起勇气说道:“回大人,案发前夜,民女从绸缎庄取绣品。路过后门时,看到一个黑衣人正和绸缎庄的伙计说话。那黑衣人蒙着脸,说话声音压得很低,我只隐约听到‘血玉’二字。”说到“血玉”时,她不自觉地提高了些许音量,眼中满是担忧与不安。
坐在一旁的陈墨闻言,原本有些倦怠的眼神瞬间一亮,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凑了凑,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他急切地问道:“你可看清那黑衣人的模样?”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期待,目光紧紧地盯着巧云,生怕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巧云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遗憾:“当时天色太暗,我又不敢靠近,只看到他身形高大,腰间挂着个银色的铃铛。”她顿了顿,回忆起那幅绣品,又补充道,“还有,我曾为柳如烟柳娘子绣过一幅屏风,上面绣着的火焰图案,和大人描述的案发现场的符号很像。”话语间,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帕子,似乎在通过这个动作缓解内心的紧张。
送走巧云后,陈墨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泛起阵阵涟漪。那温婉的面容、轻柔的声音,还有那藏在眼神中的担忧,都深深印在了他的心里。他转身面向张允济,眼神坚定而急切,主动请缨道:“大人,这柳如烟绸缎庄疑点重重,卑职愿去一探究竟!”声音中充满了干劲,仿佛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揭开绸缎庄背后的秘密。
张允济看着陈墨眼中的急切,微微挑眉,作为过来人,他自然一眼就看穿了这小子对巧云的心思。不过眼下正是用人之际,这个案件错综复杂,正需要像陈墨这样有冲劲的人去调查。于是,他微微点头应允,心中却也暗自思索着这其中可能会出现的种种情况。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洒在县城的街道上,给这座小城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陈墨乔装成布商,身着一袭深蓝色的粗布长衫,头戴一顶宽檐草帽,将自己的面容半遮在阴影之下。他步伐沉稳地走进柳如烟绸缎庄,一踏入店门,琳琅满目的绫罗绸缎便映入眼帘。各种颜色、质地的布料整齐地挂在架子上,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熏香,那香味清幽淡雅,却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神秘气息。
柜台后,柳如烟正慵懒地倚在太师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翡翠扳指。她身着一袭月白色纱裙,轻纱质地的裙摆随风轻轻飘动,宛如一朵盛开在月光下的白莲。发髻高高盘起,一支精美的金步摇斜插其中,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她眉眼间透着股说不出的风情,那眼神似能看透人心,又似藏着无尽的秘密。
“这位客官,想看些什么?”柳如烟声音婉转,眼波流转,那目光轻轻扫过陈墨,仿佛在他身上探寻着什么。
陈墨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些,说道:“听闻柳娘子这儿有上等的苏绣,我想买些回去做衣裳。”说话间,他微微拱手,语气中带着几分生意人特有的圆滑。
柳如烟轻笑一声,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动听。她优雅地起身,莲步轻移,带着陈墨来到绣品区。那些绣品上的图案精美绝伦,花鸟鱼虫栩栩如生,针法细腻得如同发丝。陈墨一边假意挑选,一边用眼角余光观察四周。突然,他的目光被柜台内侧的一本账本吸引,那账本封皮上印着火焰状的暗纹,与巧云所说的屏风上的火焰图案、案发现场的符号似有某种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