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你就在这儿坐着。”
堂堂融创的太子爷要耍无赖?秦述英脑海里完全没有应付这种情况的准备,一时竟僵在原地。
陆锦尧笑笑,似乎很满意秦述英哑口无言的样子。秦述英觉得这人怎么突然这么幼稚,讨到嘴上的便宜有半点用,能救陈硕还是能凭空变出上亿的资金。
“所以你刚刚怎么了?低血糖还是冻着了,给你的姜茶没用?”
……还记着这茬。秦述英腹诽,冷漠道:“没怎么,跟陆总没关系。”
“你喝没喝?”
“……陆总是在里面下毒了?”
“那不会,我对小白楼的地形监控可不熟,犯事儿是逃不过去的。我看你倒是熟,怎么,常来?”
秦述英警觉起来:“你到底想问什么?”
是想问自己和小白楼的关系,还是想尝试套话看看有没有把恒基与小白楼绑定在一起的可能?
秦述英的大脑飞快转动着,陆锦尧绝不是会轻易认输的人,他要确保自己对陆锦尧的每一句话都没有破绽。
“紧张什么?听说这里美人很多,聪明有个性的也不少,比如刚刚的赵小姐。”
“……陆总有功夫说这些有的没的,不如赶紧去帮帮陈实平陈硕和小白楼的黑账。别到时候哥哥没捞出来,还把弟弟折进去了。”
陆锦尧摆摆手:“这是我的事儿跟你就更没关系了,说点跟你有关系的,到底喝没喝?”
“……”
“……”
秦述英咬牙道:“凉了,没喝。”
陆锦尧似乎等的就是这句话,边起身边说:“那你等会儿,我再给你重新沏一壶。”
是不是有病?秦述英暗骂,却依然乖乖等在原地。
方才陆锦尧眼中闪过的满足和狡黠让他恍惚。
十七岁的陆锦尧再稳重也藏不住少年气,会在课间的走廊上倚墙笑着看同伴打闹并出馊主意,会用他聪明的脑袋不费吹灰之力引得看他不顺眼的几波校霸互相缠斗,会骑着价值不菲的自行车,却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高中生,让初春的大风吹起校服衣摆,迎着骄阳飞驰在林荫路。
也是这些他窥探而来的片段,让那时的秦述英产生了他们相距不远的错觉。
“又发呆?”陆锦尧把姜茶递给他,“没毒,喝吧。”
就算是让他下一刻就死去,他最终也会接下陆锦尧送给自己的任何东西。这是一种本能,由不得秦述英仔细思考利弊。
姜茶放了糖,甜丝丝的,但再多材料也挡不住姜的辛辣,秦述英不适地皱了皱眉。
“不喜欢吗?我以为你喜欢甜的。下次换个口味。”
别再有下次了。即使不喜欢,即使很可能笑里藏刀,但只要是陆锦尧带着善意递过来的东西,秦述英都招架不住。
于是秦述英放下杯子,开口道:“陆总有什么可以直说。我不认为以我们俩的过节,会有什么彼此关心的余地。”
陆锦尧也报以同样的真诚:“你想多了,等消息的时间太长太无聊了,找你随便聊聊打发时间。”
“陈实什么水平我们心里都有数,别打马虎眼了,”秦述英站起身,眼眸低垂语气冷漠,“就算陈氏的元老拖着他去查也够呛,等他们有结果了警司早就把小白楼涉毒的事情查清了。”
“知道,趁股东急得一团乱侵吞优质资产,是恒基一贯的手段。更何况这是淞城的地界,比起外来的我和陈硕一个涉案的,就算白连城死不松口,无论是股东还是董事会都会选择秦述荣。”
“所以小白楼你不要了?为了撇清风讯,连陈硕你也不救了?”
陆锦尧漫不经心道:“就这点量还不至于要了陈硕的命。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坐下。”
秦述英感觉到一阵心慌,直觉告诉他陆锦尧有后手,甚至不怕自己发现。越是这样他就越没底,但又怕是陆锦尧在给自己演空城计,此刻转身离开不搭理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陆锦尧只是抬头看着他,眼眸中毫无波澜,甚至带着温和的邀请。
“坐下。”
“……”
陆锦尧满意地看着莫名顺从的人,似乎眼中的笑意就是一种无声的奖励。
“上次你跟我说的那家艺术馆,地段挺好,但我没卖它。”陆锦尧歪了歪头,“算不算你欠我人情?”
“……”
“那就是算了。既然如此你还我一个?”
“我是不是需要提醒你一下,是你逼我签霸王条款拆了我的产业吞得渣都不剩。”
“咦?我记得我当时好像提出过保留你股份的方案,是谁把方案撕了的?”
秦述英确定了他就是在耍无赖。
“淞城黄金休闲区的地价,我也不要什么其他的,你告诉我一个问题的答案,别撒谎。不然被我发现的话立马把艺术馆卖了。”
秦述英一边无语一边十级戒备,脑子里把柳哲媛和秦述荣上位的秘辛、手里南红与风讯私下往来的证据、陈氏洗白前作奸犯科的记录和恒基的商业机密全想了一遍。
“告诉我一件你喜欢的东西。”
秦述英忍了一晚上终于把这句话说出了口:“你有毛病是不是?”
陆锦尧依然咬定目标不放松:“不能敷衍也别撒谎,不然我现在打电话让管理人处置财产了。”
秦述英真的很想撂下一句你爱卖不卖转身就走。可沉默着怒目而视了半天,还是在对方理所当然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看星星。”
很容易被认为是敷衍的答案,没想到陆锦尧点点头,颇为认可:“嗯,不像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