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我想知道的,昨儿发现了这些首饰之后,我也不敢轻忽,今儿就请了你过来,一是为了告知顾姐姐,长嫂的嫁妆可能被王氏给挪用甚至贪墨了,二来……顾姐姐应该也知道,琏儿前不久刚定下了未婚妻,是王家长房嫡女,我那好二嫂的内侄女。”贾敏道。
顾氏冷笑道,“我这个外甥,多年来也不往外祖家走动,倒是往王家走的勤快,我们府上早就当没这么个后辈。”
当年张氏嫁到贾家,本就不是张家乐意的,不管是张老爷子还是张老太太,亦或是张氏的兄弟们都不赞同,但这是圣旨赐婚,他们张家也不能抗旨,抗旨可是杀头的大罪,严重的还可能满门抄斩。
张家再疼爱女儿,也不能为了保住女儿就将整个张家拖进地狱。
因此,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这门婚事。
张氏也是个有能力的,对贾赦本就没有情谊,生下嫡长子之后,贾赦想纳妾就给他纳,只要妾侍安分,张氏也并不在乎贾赦宠爱谁。
但是谁都没想到,贾赦居然蠢到掺和进夺嫡的事儿里,虽然贾代善发现及时,没有酿成大祸,可仍是被太上皇给记住了,以至于后来太子逼宫,贾代善不得不拼死保护太上皇,搭上了自己的命。
贾代善离世后,荣府上下闭门守孝,而张氏这里,因前头生下的嫡长子贾瑚被妾侍暗害夭折,发狠处置了贾赦的妾侍,同贾赦大吵了一架,之后贾赦被贾代善和贾史氏训斥之后,又向张氏低头,和好之后,张氏没多久就怀上了贾琏,可就在怀着贾琏的时候,贾赦被忽悠掺和进了夺嫡里。
也是张氏先发现不对,告诉了贾史氏,贾史氏又告诉了贾代善,才及时阻止贾赦酿成大祸。可也因此,贾代善为保家族荣耀,牺牲了自己。也因此,贾史氏深恨贾赦愚蠢。
之后守孝期间,张氏生病,到贾琏三岁时病逝,同年贾赦除孝,贾代善临终遗本呈上去之后,贾赦只袭了个一等将军,当时还是太上皇当政,明知道贾代善有两个儿子,却还问有几子,近侍报了贾政的名字,又传唤贾政,当场又恩赐了贾政工部主事之职,令其入部习学。
看着好像是天大的恩典,实则彻底断了贾政科举入仕的晋升之路。
那之后,兄弟二人便翻了脸。
贾家老太太偏心嫡次子,加上嫡长子着实不着调,正院却是按照国公爵位的品级建造的,贾赦若是个伯爵、子爵,都能厚着脸皮住进荣禧堂,偏偏是个一等将军,于是贾赦仍然只能住在东院。
他倒觉得老太太偏心,还将东院隔开,另外在东角门那边开了一扇黑油大门,一副要跟荣府断绝往来的架势。
张氏死后,荣府便是二太太王氏管家,贾琏也是她带,即便后头贾赦娶了继妻,可因继妻邢氏出身太低,老太太瞧不上,便仍是王氏带着贾琏。
贾琏被带的亲近王氏,连亲爹都不亲近,何况是外祖家?
他身边伺候的人,就没有人提起过张家,贾琏也从来没去过张家。
可想而知,张家对这个外甥,自然也是亲近不起来。
毕竟贾琏是晚辈,总不能外祖父上门来看你这个外孙,舅舅登门看望你这个外甥吧?
张氏死的时候还不到三十岁,张家上下都对荣府不满,也就只有贾敏因为当初和张氏关系好,才没被张家迁怒。
听着顾氏含怒的话,贾敏自然明白是什么原因,她叹了口气道,“我这些年都不在京城,还是前些年随丈夫入京,娘家很多事我都不知道,如今看来,琏儿多半是被王氏有意引导得与张家离心,如今长嫂的嫁妆被王氏贪墨,肯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琏儿……我也不为他辩解什么,这么多年他没替母亲尽到孝义,是他的不是,但他当初也是年纪小不懂事,若是真让琏儿娶了王家女,岂不是真毁在了王氏手里?琏儿毕竟是长嫂唯一的血脉。”
顾氏面上阴晴不定,深呼吸一口气,道,“要不是看在妹妹的面子上……”
她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时,已经带了几分凌厉,“就算我瞧不上这个外甥,但妹妹的嫁妆可不是谁都能贪墨的。王氏想贪,也不照照镜子,看她配不配用妹妹的东西。”
闻言,贾敏心里松了口气,这话的意思,就是张家要管了。
“既如此,那就要准备着了,不瞒顾姐姐,我打算引蛇出洞,抓王氏的现行,她这样处心积虑的害我孩儿,不拿到她的罪证处置了她,我这心里实在过不去。”贾敏提起来脸色仍是难看。
闻言,顾氏也很同情贾敏。
遇上这样的嫂嫂,贾敏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也幸亏及时发现,要不然真等到林家小公子夭折,即便抓到王氏又如何?
人死又不能复生!
所幸,现在为时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