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迈巴赫尾灯亮起,开始减速。连转弯灯都没有打,就从一个他们完全不会注意的路口下了主干道,拐进了一条小路。
景舜手握方向盘,悄无声息减速,缓慢行驶两分钟后,才跟着拐进了这条窄的沥青路。
他们已经开了两个小时车,路上连货车都寥寥无几了。
景舜看着地图,嘶了一声:“山夕湾,这个地方……等等。”
景让的神经一直紧绷着,不禁又坐直了身体:“你知道?”
但景舜点着方向盘,想了半天:“忘了,草。”
景让:……
能让景舜有印象的偏僻地名,不一定是什么好事,因为可能是他执行任务的时候来过。
景让目光紧锁祁宴的车尾,隐隐有种直觉——他们快要到达真相了。
山夕湾是他们这座北部城市的一处温水湾,一座陡峭的孤山以一己之力挡了所有的海风。
按理说应该会是当地的旅游钓鱼圣地,可这么些年一直无人问津。
思忖间,迈巴赫在一扇欧式铁门前停住了。
小路没有灯,雪夜能见度又差,这扇铁门仿佛是突然出现一般,诡异又神秘。
荒无人烟的背山小镇,这扇铁门还设了个岗亭。
保安的毡帽、肩头淋满了白雪。
过了会儿,铁门缓缓打开,迈巴赫进门后,保安又哼哧地合上,这才对着手,哈了几口热气,进了岗亭内部取暖。
仿佛那么长时间的站岗,只是专门在等着为祁宴开一下门。
然而目光越过铁门,却依然看不到宅子的光亮,漆黑一片,一点暗灯都无。
景让不禁皱眉:“看起来进门后还很远,我们能开进去么?”
景舜没说能不能,只说:“谨慎起见。”
那就是要下车了。
他低头在景让看不懂的屏幕上扒拉着地图,荧光绿和红色的线条交织,。
片刻后,景舜扔给他一个夜视仪:“走吧,我找到条可以进去的小路。”
他们将车停到路旁,斜斜走下去,从灌木丛中穿过。
细小的叶片有雪被带落,沾到裤腿上,没走多久便已经湿透、冻硬了。鞋子也逐渐被雪浸透。
景舜无知无觉,景让冻得双腿发麻,但是硬咬着牙跟上他哥。
走了十来分钟,他们终于潜进了这座宅院,回到了假山林立的园林石板路上。
他们的夜视仪可以识别一切有红外感应的东西、以及摄像头。
还能识别有热感应的生物,比如建筑物里的人、树上跳跃而过踩下雪沙的松鼠……都变成了由红到亮黄的渐变色块。
景让第一次戴,好奇地东张西望。
景舜则在前方闲庭信步,保障他们处在监控的盲区下。
果然,专业的事情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办。
这种场合找景舜真是找对人了。
"搞得好像那种秘密行动。"景让喃喃。
“还不是为了配合你,搞这种潜入住宅的行为。”景舜轻蔑地说,“你如果早点告诉我,我就直接给祁宴上套窃听,至于到冰天雪地里来受这种苦?”
“你可真够刑的。”
这片园林式建筑很大,但很明显感觉到没有什么人气,连安保和保姆都没几个。可却诡异地没有哪处落灰。维持着非常体面的精致。
终于,一抹明黄色出现在眼前——亮着灯的主宅!
“我看到了!”
景让话还没落下,就被眼疾手快的景舜拉到了假山后面:“有人!”
他连忙捂住嘴,却见景舜目眦欲裂地盯着某处。
景让顺着他目光看去——
主宅门前的碎石路上,跪着一个单薄的人。
白雪混着泥沙,将石子润成无情的黑色,嵌进他膝盖,割出点点殷红。
他仅着单衣,手臂、瘦弱的后背,是触目惊心的鞭痕,皮开肉绽,血痂凝着寒霜……
他已经是跪不住的状态,捏着僵硬的拳,垂着头,后颈是被粗暴扯掉伤口贴,撕开的新伤。
——是漆跃。
不,应该叫他祁寻南。
祁寻南的脚边还有一件羽绒服,景让认出来那是祁宴今天穿的。
而夜视仪中,他这块“人形”的红温,正在越变越浅,连心脏的位置,都在慢慢变成黄色。
“这样下去不行啊,他会死的!”景让焦急地要冲出去。
却被景舜一把按住。
他手心已经多了一样东西,是一颗浅蓝色药片。
“把他吃了。”景舜说,“掩藏信息素。”
说完,他撂下一句在这等我,就闪身从假山冲了出去。
跑向漆跃的短短十步路,景舜脱掉了自己的外套,他甚至来不及细看他一眼,愠怒充斥着他的胸腔。
他眉头紧缩、不由分说地展开衣服,将漆跃用力地裹进了怀里。
他本就身形娇小,光是骑在自己腰腹,便已能打开最大,令他敲骨吸髓般痛快欢愉。
高大Alpha的衣服几乎将他大半身裹住。
景舜就这样单手托着他,另一只干热的手,将他冻僵的两只手紧紧攥着,垂头哈了两下热气,悄然又快速地回到了假山后面。
“漆跃,漆跃。”
景让小声又急切地呼唤着他。
漆跃已经是半休克的状态,唇色青白,听到呼喊奋力睁开眼睛。
他看到了那个帅气高大的Alpha,一如在红紫色流光的房间中,Alpha将他抵在氤氲水汽的镜子前,捏着他下巴逼他看着镜子。
尖齿扎入腺体,惊惧野蛮的剧痛与磅礴的信息素注入时,他从镜中窥见的那张迷离又专注认真的脸。
他抬手,摸上他下巴隐约却粗粝的胡茬。
“真好,幻觉里还能再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