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让说的有事,也不是纯赌气,而是真的有事。
他要再回一趟老宅,看看爷爷。
上次爷爷提前办寿宴,约他出去散步聊天时说的一些话,景让还是有些在意。
所以回去试探一下口风。
老宅依然宁静古朴。
走在进主宅的石子路上,景让都还能回忆起不久前,他带着祁宴回来。
在这条路上,祁宴捧着他的脸,和他接了一个吻。
那天晚上他们确立了关系。
再后来……短短一月,物是人非。
“让让少爷,您怎么回来了?!”许管家见到他语气有点惊喜。
从景让有记忆开始,许管家就一直在老宅当差了,这么多年一直陪在爷爷的身边,一路看着景家这群后代长大,对景让而言,他算是半个家人也不为过。
所以景让也很尊敬热络地打了声招呼:“去国外旅游了一趟,前两天刚回来,想着来看一看爷爷。”
他把准备好的礼物提给许管家:“爷爷呢?”
许管家的神情欲言又止。
景让情不自禁收敛了神色:“怎么了许管家?”
“哎…你爷爷不让我告诉你们。”许管家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个月他老人家进了一次icu,好在是抢救过来了,但这段时间一直都卧床居多,基本不怎么活动,去卧室看他吧。”
景让只觉得周遭顿时安静了,他耳边嗡鸣,甚至只听清了ICU、抢救几个字。
他拔腿就朝爷爷的卧室跑去,推开门:“爷爷~”
想象中孱弱凄苦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爷爷精神头看起来还可以,半躺在床上,正戴着老花镜看电视节目,还是一个嘻嘻哈哈的真人秀节目。
许管家将家里打点得很好,屋内空气清新,还有沾着晨露的鲜花,摆在窗台,房间内明亮通风,只隐约闻得到有一丝药味。
听见动静,景老爷子的注意力转移到门口,浑浊的双眼亮了几分:“让让,怎么到爷爷这里来啦?”
景让走到他床边,仔细打量着他,眼睛一红,嘴巴一撇就是要哭:“爷爷,怎么瘦了这么多?”
爷爷以前是个强A,在景让的印象中总是高大的,生病后身体就迅速羸弱下去,现在更是,脸上都没有几两肉了,皮肤也是松垮着,能提一层皮起来,好像整个人就空有一副骨架还在撑着。
他伸手握住爷爷长满老年斑的手背,上面还有一个留置针,手背的其他部位也有泛着淤青的针孔。
景让心疼坏了:“您进icu抢救,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爷爷轻轻拍了下他的手背,安慰地笑着:“哪有那个必要,老了就图个清静。”
“可是这不一样啊,你都进icu了!”景让一急,眼泪就冒出来了,砸在被单上,“要是真有什么事怎么办?”
“那可就得上头版头条了。”爷爷抬手替他擦掉眼泪,“放心吧啊,爷爷心里有数,到了该通知你们的那天,自然会通知你们。现在越低调越好,你也要替爷爷保密。”
一直安静守在门口的许管家这时出了声:“让让少爷,老爷子主要担心自己的事情走漏了风声,对景家目前的发展不利。外面虎视眈眈的人太多了。”
虽说景家发展到现在,商业地位在全国已经是不可撼动的,但景泰和三个字俨然已经成为景家在外的镇山石。
创始人生病,或者抢救的消息,依然还是太过震撼,极易引起动荡。
难怪爷爷从退休后就直接选择了避世。
没有消息反而更让人忌惮。
景让还是难受:“那您也不能全都一个人扛,至少要让我知道。”
“行,那爷爷下次抢救告诉你。”
景让又急了:“爷爷!不许乱说!”
景泰和哈哈大笑起来,笑到最后不由自主咳嗽,咳到出了血才停。
景让盯着手帕上的血迹,心里更是难过:“爷爷,您实话告诉我,您的身体现在是不是非常糟糕了?”
景泰和平复了好一会儿,才正常和景让说话。
“一阵一阵的吧,有时候精神好,有时候突然就昏迷了。”他露出一个苍白的笑,“算是比较糟糕吧。”
“查出什么原因了吗?”
爷爷没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景让语气有些愤怒:“景家能聘请到最顶级的医疗团队,为什么这么多年连你的病因都没有查出来?”
爷爷的目光落在他脸上,静静的,却有鹰隼般的锐利:“让让,你的病因也没有查出来。”
景让一顿。
“您的意思是……你突然生病,是基因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