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太宰离开了港口mafia,加入了武装侦探社。
“……真了不起啊,太宰。”你望着他亮晶晶的眼眸,由衷地感叹道。
你真心实意地这么认为。
太宰,从天赋上来讲,是很适合在所谓黑暗世界里厮混的。“天生的黑手党”“只要活着就会带来腥风血雨的男人”,这样的评价其实半点儿都不过分。
然而太宰毫不犹豫地就离开了。
他选择去往光明之下,并且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太宰果然很厉害。”你坦率地道。
“……别说了,织田作。”太宰抬手捂住了脸,声音轻如蚊蚋,“别说了。”
一抹绯红侵染了他的脸颊。
2、
太宰治感到了久违的心烦意乱。
太坦率了,织田作,他从来都不知道织田作是这么坦率的一个人。
那双灰蓝色的眼眸一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眼尾稍稍下垂,竟然流露出少许无辜的意味。咖啡厅的手磨咖啡约摸有些苦,不合他的口味,于是在抿一口会轻轻蹙眉,孩子气地撇一下嘴,连带着头上那根呆毛也无精打采地弯下了腰。
他便招手让侍应生加了几份甜点,织田作大抵是以为他要吃,便也追加了几样。
不一会儿,桌上便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甜品,从和果子、水羊羹到戚风蛋糕、黑森林切片,不一而足。织田作问道:“你要哪几个?不许吃太多,仔细晚上又要牙疼。”
他这般理所当然,倒教太宰治怔住了,只好傻乎乎地随他的话选了几个不太甜的。
在港口mafia时,太宰治倒是挺喜欢那些甜滋滋的东西,咖啡要多放牛奶,还要加上两份砂糖,丁点儿苦都不乐意去尝。
待到从港口mafia叛逃,又在异能特务科忙了两年,他那点儿小偏好就丢得一干二净了。有钱了就吃点儿好的,没钱了就随便凑合凑合,甜也好,苦也罢,其实也没多大区别。
这些个事,他早忘记了,但织田作这么一提,他便拈了一枚和果子慢慢吃着,说:“我现在不喜欢吃甜的了。”
织田作没做声,他便偷眼去瞧织田作,心里头泛着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疼吗?”织田作轻轻握住他的手腕,低声问。
“……好痛哦。”太宰治觉得自己应该哭一哭,奈何天生就是个空荡荡的怪胎,怎也流不出半滴泪来。只那平素随他折腾摆布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全做了叛徒,这个喊疼,那个叫苦,害得他真个从心底里生出些货真价实的委屈劲儿,不留神从嘴边儿溜出来,“……真的好痛。”
于是织田作把他的手拉过去,低下头在掌心吹了吹,放柔了声音说:“痛痛飞飞~”
这话幼稚得很,太宰治依稀记得哪家孩童跌倒了,膝盖上擦伤了好大一块儿,疼得大哭。看店的妇人忙扔下顾客跑出来,扶起自家孩儿,一边儿说“痛痛飞飞”一边儿还要怪那地太没有眼色,居然伤了她那大宝贝。
温热吐息落在掌心,太宰治被烫了一下般,猝然收回手,蜷缩着手指,哑着嗓子道:“什么嘛,我又不是小孩子。”
织田作就微微笑起来,说:“嗯,太宰是成熟的大人了。”
他又觉得有些不高兴,便低头吃和果子,却又嫌它腻得叫人恶心,只强忍着往嘴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