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猛地拉住我:“涔涔,你去哪里?别走!”
“我不走,还能怎么样呢?”我苦笑了一下,看着柳叔叔柳阿姨,“我知道,像我这样的人,本来就不配得到幸福,不配走进你们这样的家庭。是我太贪心了。”
柳叔叔闭上眼,疲惫地摆了摆手:“你走吧……柳絮,你送送她。”
柳絮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柳阿姨拉住了。
我没有再回头,一步步走出了那个曾经让我感受到温暖和希望的家。外面的雪又下了起来,落在我的头上、脸上,冰冷刺骨。我像一具行尸走肉,漫无目的地走在雪地里,眼泪混合着雪花,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像我这样浑身脏污的人,任是谁,都不会真正接受的。尤其是柳絮这样干净的家庭,他们怎么可能容忍一个“污点”如此之多的人,成为他们的家人?
回到北京房子里,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缩在墙角,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这里没有柳絮温暖的怀抱,没有柳家温馨的灯光,只有无边的黑暗和寒冷。我忍不住放声大哭,哭我不堪的过去,哭我短暂的幸福,哭我和柳絮之间,那道似乎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我以为是幻觉,抬起泪眼,看到柳絮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头发和衣服上都落满了雪花,脸上带着焦急和心疼。
“涔涔!”她快步走过来,蹲在我面前,把我紧紧抱进怀里,“对不起,我来晚了……
她的怀抱依旧温暖,声音依旧温柔,但我却觉得无比酸涩。“木头,你为什么还要回来?”我推开她,声音嘶哑,“你爸妈说得对,我就是个麻烦,跟我在一起,只会让你丢脸,让你不开心……”
“不许你这么说!”柳絮捧起我的脸,眼里闪烁着泪光,“在我心里,你从来都不是麻烦,你是我爱的人!别人怎么说,我爸妈怎么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我们!”
“可是……”
“没有可是!”柳絮打断我,眼神坚定,“涔涔,答应我,别再胡思乱想了,好不好?我会想办法的,我会让他们接受你的,我保证!”
看着她眼里的坚定和执着,我心里的冰山似乎又融化了一角。我知道,她是真的爱我,愿意为了我,去对抗全世界。可是,我又怎么能让她为了我,和家人反目,承受那么多压力?
接下来的日子,柳絮留在了北京,暂时住在我这里。她每天下班回来,都会给我带好吃的,陪我说话,试图让我开心起来。而我,也努力想振作起来,不想让她担心。
但娱乐圈的泥潭,从来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人。
那蓝的电话再次频繁地响起。
“陈涔,你最近怎么回事?跟我玩消失?”那蓝的声音在电话里透着不耐烦,“我告诉你,别以为拿了个破奖就了不起了,别忘了你是怎么走到今天的!”
“那姐,我最近……想休息一段时间。”我疲惫地说。
“休息?”那蓝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是谁?想休息就休息?告诉你,有个香港来的查理先生,对你很感兴趣,下周五的饭局,你必须去!”
“我不去。”我想也没想,直接拒绝。经历了这么多事,我对那些所谓的“饭局”、“大佬”,只有无尽的厌恶和恐惧。
“你说什么?”那蓝的声音瞬间拔高,“陈涔,你是不是翅膀硬了?我告诉你,别给脸不要脸!这个查理先生,背景深厚,得罪了他,你以后就别想在这个圈子里混了!”
“我不在乎。”我淡淡地说。现在的我,只想和柳絮安安静静地过日子,娱乐圈的一切,对我来说,已经失去了吸引力。
“你不在乎?”那蓝似乎被我的态度激怒了,“好,陈涔,你给我等着!我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
挂了电话,我心里一阵烦躁。我知道那蓝的手段,她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果然,没过几天,一个让我心惊胆战的消息传来——柳絮在仁济医院值班时,被一个情绪失控的患者家属捅伤了!
我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我疯了一样赶到医院,手术室外,Kris焦急地等着我。
柳絮被推进手术室的前一秒,我抓住她露在被子外的手。她的指尖还残留着消毒水的冰凉,却努力弯起嘴角:“别担心,以前也处理过刀伤。”可她腕部缠着的纱布渗出的血,已经把白色被单洇出狰狞的红,像她白大褂口袋里永远备着的、给低血糖的我准备的水果糖包装纸。
“怎么回事?不是说医患纠纷吗?”我抓住Kris的手,浑身发抖。
Kris犹豫了一下,低声说:“涔,你不觉得太巧了吗?柳絮平时那么细心,怎么会跟患者家属起那么大的冲突?而且那个家属,据说……是被人花钱雇来的……”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涌上心头——那蓝!
除了她,还有谁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来报复我?就因为我拒绝了那个什么查理先生?
我没有心思再等下去,转身就冲出了医院,打车直奔灿赞公司。
我像疯了一样闯进那蓝的办公室,她正悠闲地喝着咖啡,看到我怒气冲冲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
“哟,这不是陈大明星吗?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那蓝!”我指着她,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是不是你干的?柳絮是不是你让人捅的?!”
那蓝放下咖啡杯,靠在椅背上,慢条斯理地说:“陈涔,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什么叫我让人捅的?柳絮是医生,遇到医患纠纷很正常吧?”
“正常?”我气得浑身发抖,“那个家属我查了,就是个地痞流氓!那蓝,你敢做不敢当吗?!”
那蓝看着我,眼神冰冷,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是又怎么样?陈涔,我早就告诉过你,别跟我作对。你不听话,就得付出代价。这只是个小小的教训,让你知道,得罪我那蓝,是什么下场!”
当那蓝在办公室承认买凶时,她正在涂新做的酒红色美甲,甲油瓶在台灯下晃出妖冶的光:“那个医生挺能扛,捅了两刀都没叫,跟你一样硬骨头。”
她的话像一把歹毒的匕首,狠狠刺穿了我的心脏。我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只觉得无比恶心和恐惧。为了逼我就范,她竟然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