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真小孩云瑾正拽着他大姐姐在熙熙攘攘的长街上撒欢。太女一手里提着一盏小兔子形状的花灯,一手举着云瑾舍不得吃的凤凰图案的糖画,已经占满了,现在这小祖宗正在小摊前,挑了个青面獠牙的傩戏面具往她脸上比划,她无奈苦笑:“就不能给姐姐选个好看些的吗?挑个这样的,小心一转头先给自己吓着了。”
云瑾也只是头一次见着这样的新鲜样式,好奇了一下,他还是更喜欢漂亮的物事,对大姐姐的话并无异议,立刻搁回去了,又拿起一个勾的狐狸图案的半面,戴在大姐姐脸上仔细瞧了瞧,满意地选定了,又给自己挑了个威风凛凛的老虎纹样的,摸出了云靖海给他的小荷包,自己掏了铜板,得意地把狐狸面具举到太女面前:“这是小瑾送姐姐的!”
太女把糖人递给了侍从,空出手接过面具,笑盈盈地调侃他:“好好,我们瑾儿是威猛的小老虎,姐姐是假借小老虎威势的狐狸。”不过她最终还是没有把面具扣在脸上,怕一个不注意被挤开了,云瑾不能第一时间看到自己,只是固定在了额头上。等着云瑾戴好了,才重新牵起他的手,又带他去看猜灯谜。
猜灯谜的阵仗不小,许多人来凑热闹,不少都是被她家的彩头吸引来的,一支白玉莲花簪。这块玉料虽是成色一般,并不值几个钱,但若真赢到了,以小博大,也是划得来的,这莲花寓意缠绵爱情,永结同心,此簪正适合送心爱的男子作定情之物。
就算有些手上殷实些的看不上簪子,若赢了比赛,自己有面儿,能在心上人面前出个风头,也是好的,因此来参与的人不少。靠着这样的噱头,自然是不能轻易叫人赢去了,店家倒是别出心裁,设计出了比赛的形势,层层竞争淘汰,最后留下的一人还要再答对十个谜题,才算得胜。
云瑾听了直咋舌:“那得要想多少谜题才够用啊?”
太女笑着摸摸他的脑袋:“商人可是最精明不过的,她们总有办法的。等着看吧,要不了多久,这场上就该剩不到一半的人了。”
那谜题果真刁钻,估摸着还不过二十道就刷得只剩了十几个人,台上留下的都是京城里有名的几个风流才子,还有个身量像是少年的,带着个面具,看不出面具后是个怎么样的人,不过凭衣着气度看,大约也是个文雅书生。到她们几人后赛事倒开始胶着起来,一时分不出个胜负来,云瑾看的都有些昏昏欲睡了,可还是强撑着想知道个结果。
底下看热闹的观众还纷纷押起宝,猜谁能得胜,大家多是看好那几位为人熟知的才子,却不想那个瞧着还是个半大孩子的面具人成了一匹黑马。
亲眼看到了结果,云瑾这才心满意足地跟姐姐离开,转去下一处。
走了许久,两人都有点又饿又渴。云瑾因是男孩子,出宫门的机会稀罕,很少能吃到外面的吃食,不知这宫里和民间吃的有没有什么不同,总是馋嘴,缠着太女带他去吃路边小摊上卖的汤团。太女无法,只好依了他。
因逢年节的人很多,摊贩忙不过来,太女起身自己去端个碗的功夫,回来她家那皮猴子就没了影,吓得她险些跌了碗,差点就要失了储君沉稳镇定的风度高呼侍卫去找人了,仔细一看,才发现云瑾就在三步开外,正和一个戴面具的人挥手道别,手里好像还捏着什么东西。
“再这样,别说六姨母,连我都不会再带你出来了。”太女等人走了,才去拎还傻站在那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的小兔崽子,一向温润如玉好脾气的太女也被他这惹祸精吓得不轻,火气上头,气得直戳着他的脑门教训道,“知不知道这里人有多多,你要乱跑给拐子掳走了,以后就再见不着我们了!”
云瑾回头一看,本来天色晚了就有些看不真切,人又多,虽然离得不远,但也确实是不好一眼瞧见,着实叫人后怕,他自知做错了事,忙讨好地抱着她的胳膊晃了晃:“姐姐你别生小瑾的气了,小瑾知道错了,下回一定先和姐姐说一声,不会乱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