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靖海不在意他说什么,不是她想听的统一按口是心非处理:“这儿的花厅还是小了些,不够卿卿逛的,这么快就走到前厅来了。”
纪淮卿早知她的得行,不欲同她斗嘴,转移话题改问过她的身体状况后,便不再多言。
祁州戒备到底比不得京城王府,除却淮王护卫中受伤的不宜挪动,被暂留下养病了,其他人不再久停,次日一早便动身回京了。
等宫中的云靖容收到信,已经是半个多月后了。她本以为只是封普通的家书,带到了沈翊宫中才拆开,刚读两行,就把这位沉稳端庄的九五之尊惊得脚下一滑,险些跌下坐榻。
在一旁泡茶的沈翊余光瞥见,忙丢下茶壶,过来扶云靖容,笑嗔道:“你都多大人了,还这么不稳重。还好吗?有没有哪不舒服,我给你按按。”
云靖容摆摆手,表示自己无碍,继续看了下去。读到最后,云靖容眉头一拧,又好气又好笑,无奈地摇摇头,对沈翊道:“你猜猜,她这次又干什么好事了?”
沈翊伸手要拿信,被云靖容反手背到身后去了,轻笑一声,道:“这奴家哪猜的着。好妻主,快告诉奴家吧。”
云靖容说起这事嘴角都有些抽搐:“先斩后奏调兵给她当随行护卫去了。”
沈翊也有些惊讶,敛起了笑意,神色肃穆问道:“她也不是这么不知分寸的孩子,可是出了什么事?”
云靖容抬手捏他的脸颊,假意不快道:“你就知道给她说好话,还说我惯孩子,我看也少不得你的煽风点火推波助澜。”
说罢便将信给了沈翊,这事还是叫他亲眼过目了,不错漏了细节,才更能安心。虽然信里说两人都没伤着碰着,只是受了点惊吓,但沈翊仍忧心忡忡,着急地眼眶都有些湿润,毕竟遇刺可不是小事:“好端端的,怎么会有刺客?究竟是什么人要害小妹?”
虽然尚未查明,但云靖容心中已有猜测,与邵珏的冤案大抵是同一人所为。邵珏被下放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其实已经调查到了很多信息。祁州、檀州等地下面的郡县多有匪患,官府并非无所作为,却总是如春草般火烧不尽,不消月余,便又卷土重来,事关民生,却少有上报朝廷的,瞒报、漏报屡见不鲜,若非临江县的暴动引起了朝廷重视,还不知有多少百姓险于水深火热中。这般作为,只可能是一种情况——官匪勾结。
匪盗搜刮民脂民膏,官府私下里拿了贿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独苦了老实本分、艰难过活的百姓。但此事并非天衣无缝,上有巡抚,外有巡按御史,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却无人发觉异样吗?自然是靠利益勾结。邵珏才上任不久,便有人想拉她上贼船,她为深入调查,假意顺从,当时顺藤摸瓜,已经盘查到下面的贿银层层上递,但到了某处后,便不再过谁的手,而是大笔大笔地流向了一些庄子铺子,显然上头的势力已经蔓延到了比她们猜想中更高处的地方,且盘踞多年,恐怕已经根基深厚,若只是贪墨,何至于这般铤而走险,只怕她们还在酝酿更大的阴谋。
背后之人确实狡猾,隐藏得很深,就在邵珏想进一步认识上线人物,试图再靠近核心层时,她的心思也被人发现,遭遇暗害,线索中断在这里。这伙人本就警惕心极强,又因为邵珏的暴露打草惊蛇,云靖容后来再派人探查,许久也没能进一步发现与这些产业关系密切的人。
不知邵珏最后已经掌握了多少,经此一事,云靖容甚至怀疑幕后之人是不是已经确定了邵珏埋藏了线索在纪淮卿那里。总不能冒着暴露的风险,几次三番要除掉纪淮卿,只是因为杯弓蛇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