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以凡看着这一幕,心头莫名发酸。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卫暄——脆弱、胆怯,像个普通的孩子。
"他那时候刚死了全家。"卫承冬站在苏以凡身旁,淡淡说道,"我路过那个孤儿院,发现他一个人很孤单的坐在门口,只是看了几眼,觉得是个好苗子,于是带回山里的道观去了。"
苏以凡心头一震:"是......您救了他?"
卫承冬笑了笑,没有回答。
画面忽然一转,道观内,烛火摇曳。小卫暄跪坐在蒲团上,卫承冬正在为他包扎手腕上的伤口。
"叔叔......"小卫暄小声问,"我以后都和你一起生活啦?"
卫承冬动作一顿,随即温和地摸了摸他的头:"嗯。"
小卫暄低下头,眼泪啪嗒啪嗒掉在蒲团上。
苏以凡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卫承冬包扎时,手指在小卫暄的伤口上轻轻一抹,沾了一些药粉。而小卫暄似乎毫无察觉。
"你对他做了什么?"苏以凡猛地转向身旁的卫承冬。
卫承冬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这不重要,我能证明我法力比这小子高很多,如果你乐意叫我一声师父,我悉数教与你可好?"
苏以凡咽了口唾沫,喉咙发紧。他瞥了眼四周阴森的鬼蜮,又看了看卫承冬那双泛着绿光的眼睛,心里飞快地盘算着——现在硬拼肯定不行,卫暄还昏迷不醒,自己又完全不是对手......
"师......师父。"苏以凡低下头,声音发颤,装作诚惶诚恐的样子,"弟子愿意跟您学本事。"
"哈哈哈!"卫承冬突然大笑,笑声震得四周黑雾翻涌,"好!好得很!"
他猛地抬手,一道黑气如毒蛇般窜出,瞬间缠上苏以凡的右手腕。苏以凡只觉得一阵刺骨的寒意钻入皮肤,低头一看,手腕上已经多了一道青黑色的印记,像是一条盘绕的小蛇。
"这是为师给你的见面礼。"卫承冬阴森地笑道,"有了这个,你随时都能找到为师。当然......"他眯起眼睛,"为师也能随时找到你。"
苏以凡强忍着想要甩掉这个印记的冲动,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多谢师父。"
"来,先教你第一课。"卫承冬一甩袖袍,四周场景再次变换。这次他们站在一片荒芜的坟地中,惨白的月光下,无数墓碑歪歪斜斜地立着。
"看好了。"卫承冬伸出枯瘦的手指,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符文。符文刚一成型,周围的泥土就开始松动,一只只青灰色的手从坟包里探了出来。
"这是最简单的驭尸术。"卫承冬转头看向苏以凡,"你来试试。"
苏以凡头皮发麻,但不得不硬着头皮模仿卫承冬的动作。让他没想到的是,当他画完符文的那一刻,竟然真的感觉到一股阴冷的力量从指尖流出。最近的一座坟包突然炸开,一具腐烂了大半的尸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不错,天赋比我想象的好。"卫承冬满意地点点头,"看来你确实适合走这条路。"
接下来的时间里,卫承冬接连传授了几种阴毒的法术。每学一种,苏以凡就感觉体内的阴气加重一分,但他不敢表现出任何抗拒。
"今天就到这里吧。"不知过了多久,卫承冬终于停下教学,"记住,帮我照顾好卫暄就好,他还是活人,天赋也没有你高,还非要入了这一行,我怕他出事,有你照顾他就好。"他阴森地笑了笑,身影开始逐渐变淡。
"等等!"苏以凡急忙喊道,"卫暄他......"
"放心,他很快就会醒。"卫承冬的声音越来越远,"不过......他可能不会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要是问起我,你就说不认识。"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周围的景象如同镜子般碎裂。苏以凡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已经回到了那间阴森的屋子里。卫暄正躺在地上,眉头微皱,似乎随时都会醒来。
苏以凡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一股奇异的力量在体内流转。他心念一动,指尖竟泛起淡淡的青光,轻轻一挥,三米外的破茶杯"啪"地一声碎成齑粉。
"这......"他震惊地瞪大眼睛,随即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是普通人了。
角落里传来一声轻哼。卫暄的睫毛颤了颤,似乎要醒了。苏以凡慌忙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墙角一件皱巴巴的工装外套上——大概是直播团队落下的。他快步过去捡起,却在触碰衣物的瞬间怔住了。
"我能碰到东西了?"他难以置信地捏了捏外套,布料真实的触感让他心头一震。作为游魂野鬼这么多年,这是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人间物品的温度。
轻手轻脚地给卫暄披上外套,苏以凡注意到墙角的摄像头指示灯已经熄灭。他凑近检查,发现设备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工作,存储卡槽空空如也。
"果然被动了手脚......"他喃喃自语,右手腕上的印记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低头看去,那青黑色的纹路似乎更深了几分,隐约有黑气在皮下流动。
"唔......"卫暄突然发出一声呻吟,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先是茫然,随后猛地聚焦,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那道人呢?"
苏以凡下意识后退半步,右手背在身后:"什......什么道人?"
卫暄锐利的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屋子,最后落在苏以凡脸上。他眉头微蹙,伸手摸了摸披在肩上的外套:"这是......"
"我看你睡着了,怕你着凉。"苏以凡干笑两声,突然发现卫暄的敞开的领口处有细小的符咒。他心头一跳,想起卫承冬在小卫暄手腕上做的手脚。
卫暄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不动声色地整了整衣领:"刚才有没有发生什么异常?"
"没有啊。"苏以凡摇头,右手腕的印记突然灼烧般疼痛起来。他强忍着没露出异样,"就是......屋子突然变得特别冷,然后你就晕倒了。"
卫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伸手抓住苏以凡的右腕:"你手上是什么?"
"没什么!"苏以凡猛地抽回手,却见卫暄瞳孔骤缩——显然已经看到了那个诡异的印记。
空气瞬间凝固。卫暄的眼神变得极其复杂,声音却异常平静:"你见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