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不健康的肤色相比,他的肤色是被营养品和每日精细的饮食锻炼安排供养出的泛着红晕的白色,血气充足到令人嫉妒。
他解开又扣上,扣上又解开。
……我没惹任何人。
我咬着自己的下唇,紧得能尝到铁锈味,冷鸢尾的气味混着嘴唇上的血气几乎让我要直接吐出来。
在我吐出来的前一刻,陆恩伸出了他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像是铁铐般死死钳住了我的下巴。
逼迫我抬起头,于是信息素的味道直冲天灵盖,啊啊啊!!!!
我的脑子里闪过一片带着火花星子的问号。
这是一个Alpha能对另外一个Alpha做出来的吗?你和青梅竹马没擦出火花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自己是A同吗?
好可怕的A同我不会屈服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一把推开面前的铁血继承人,用脑袋把人顶走,医学奇迹,连腿伤都忘记了光着脚金鸡独立着就直奔医务室的卫生间,然后——
“呕呕呕呕!”
我吐的惊天动地,昏天地暗。
肚子里其实没东西可吐。
我早上就喝了点白水。
刚才就吃了点桃子味营养液。
等终于吐好了我用力擦去嘴角的污渍,一不做二不休瞪着似乎愣在了那边的陆恩,此时此刻,没有人说话,也没有再做什么别的动作。
除了我面前还在哗哗流水的水龙头外,这片小小的空间里便没有其他声音了。
于是,他的声音就变得格外明显。
黑发投下的阴影遮住了那双深灰色的眼眸,空气中的冷鸢尾气息似乎后知后觉地收敛了起来,他看着我,说不出是什么情绪,也许没带情绪,只微微挑眉:
“你是Alpha?”
这是我与他正式照面后他第一次在我面前说出一句带问号的疑问句。
我:“???”
看看!这像话吗!这像话吗!
侮辱人别的也就算了——
侮辱一个Alpha不是Alpha?
你才不是Alpha!你全家都不是Alpha!平静如我,好难得地生了次气,但越气脑子就越清醒,刚才发生的一切诡异事件在我的脑内迅速回放。
我长得很不像Alpha,这我知道。
小时候周围所有人都认为我会分化成Omega,但没想到我居然会分化成Alpha,像我这么病弱的Alpha简直就是Alpha之耻。
but分化成Alpha之后除了路人外,就几乎没几个人会把我错认成Omega。
虽然也有例外,很多只打过几次照面的Alpha会把我错认为Omega。
但这事情在这位大少爷身上发生真的很奇怪啊。
……所以是认为Alpha不可能这么虚弱,又懒得多调查我除了姓名以外的任何信息,连我的性别是什么都懒得看,于是坚定地认为了我的是Omega么。
我气笑了。
狼狈给自己洗了把脸,我微微叹了口气,抹去面上的水珠,顺便捋了把额发,湿淋淋地抬起头,仰着头看向他,眼里带着晶莹的水花,轻声道:
“陆恩先生,虽然我只是个小小的平民,但平民也是有平民的骄傲和底线的,尽管我个人非常欣赏您,也非常仰慕您,您这样也做的很过分。”
“不过我不会责怪您的,相反,我十分感激您,因为我知道,您已经在能力范围内做到了最好。”
“是我自己不想要赔偿款的。”
进退得当,很好,发挥完美。
即使知道你是个A同。
但你做的好事还是能功过相抵的。
赶紧的让开我要睡觉!
不要打扰尸体的长眠。
他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我,但脸上无形的字已经碎了个干净。
但终究还是没碎全。
?他还没信???没信就自己回去查资料啊!我说完,就想要扶着卫生间的门框走出来,却感到脚上一阵无力,草了,我这拉胯的身体吐一下就受不了了,但这个时候表现出任何不适都是对氛围的巨大破坏。
我我我我我我我我忍了。
没有再做什么别的动作,我只是保持着扶着门框的动作静静看着他。
这是场沉默无声的斗争。
一个直A对可能是A同的强大的天龙人的斗争。
我笑容浅淡,眼眸中尽是无奈与包容。
他们天龙人就吃这套。
陆恩也静静看着我,良久后,他背过身整理着解开的扣子,我猜他正在把刚刚故意解开的扣子——一个A对O解开扣子能干什么?——重新扣上。
他背对着我走向医务室的房门,皮革手套接触到门把手的那瞬间,他转过头看着我,很平淡很冷静的样子告知我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你的朋友在等外面你。”
为什么不喊我名字了?
是不敢了吗?
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两个很没有道理的问题,但我的脑子毕竟只是我的脑子,它又不受我身体控制,会有任何想法都是理所当然的。
我的身体只想立刻马上像一块煎饼果子一样摊在地上。
累得我想原地睡觉。
陆恩的眼神微微变化,“你对Omega的信息素没有反应。”
果然没信。
我只是笑着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有气无力道:“我忍耐力比较惊人。”
然后向下摊去。
但我没摊成,一只手就吃力的地架住了我:“时、时一你你你怎么了!”
陆恩刚才说什么来着?我的朋友?啊?怎么是这个朋友???
就不能换个有力气的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