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让侯爷以为,她在他身边,只是曲意逢迎,委曲求全,没有一丝真情。
这样,对她而言,是一种侮辱。
对侯爷来说,也是一种侮辱。
月盈还没有学会隐藏心事,在她放松的时刻,忍不住说出心里话:“侯爷对我好,我便也想对侯爷好。就像那个黄老爷,他想让我当他的女儿,可是我一看见他就害怕,忍不住想逃。侯爷不同,侯爷一直对我很好,给我搭秋千,还愿意陪我来吃我最爱的小笼包。”
季徐冲比月盈更能看明白,她对他的感情。他怔怔的捏着月盈的耳垂在指尖摩挲,淡淡的荷花香味袭上鼻尖。
只是,他清楚自己大仇未报。无法给予月盈,对等的感情。
季徐冲笑了笑,故意扯开了这个话题:“已经到了,你下去吃包子吧,我在车上等你!”
“侯爷不跟我一起去吃吗?”月盈真诚邀请:“这里的小笼包很好吃哦,我不骗你。”
季徐冲匆匆瞥了一眼包子铺的招牌,想想那又腥又腻的味道,还是没办法勉强自己陪她去。
“我不爱吃包子。”
月盈没办法,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下马车。
季徐冲看着月盈高高兴兴下了马车,三步并作了两步走,奔向包子铺。
他的生活平静如一池死水,突然涌进一股活泼的清流,这是他没有料到的。也没有料到,身为罪臣家眷的月盈竟然被家人保护的这么好,整个人,如同阳光一样灿烂夺目。
他早已经失去了笑的能力,忘记了笑是什么感觉。能时常看着她笑,也不失为一种享受。
已经没有座位了,老板娘照旧把门板拆了,搭在柳树下给月盈搭了简易的桌子,在旁边排队的人都说老板娘偏心。
老板娘笑着对月盈说:“别理他们。”
月盈笑笑:“谢谢匡夫人。”
老板娘把她的小笼包放下,就去后厨帮忙了,月盈抬头去看侯爷,忽然看见他身旁站着个穿着紫色衣裳的姑娘,那姑娘身材婀娜多姿,跟侯爷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她是谁呢?
月盈看着紫衣女子,原本美味的小笼包也没了滋味,她站在侯爷身旁,与侯爷像一对珠连合璧的恋人。
侯爷只是跟那紫衣女子说句话,她已经很不舒服了,如果将来侯爷娶了正妻,她该如何自处?
月盈摇摇头,逼着自己不去深想,她只是侯爷的外室,只要能让侯爷开心起来,她的任务便完成了。说到底,她不过是林嬷嬷用来取悦侯爷的一个玩意儿,她不该有别的念头才对。
月盈坚定的告诉自己:做好外室的本分,如果有机会,便求着侯爷将哥哥从琼州救回来。
宇文茗汐追上季徐冲的马车,娇娇切切道:“表哥好久都没来看我了,茗儿好想你啊!”
季徐冲皱眉道:“最近织造局事务繁忙,不得空闲,未能及时去皇宫给公主请安。”
“不得空闲去皇宫看我,却有空带着姬妾来出来逛街吃点心。”宇文茗汐看了一眼月盈,说:“我看她长得也不怎么样嘛,也不知表哥喜欢她哪里。”
季徐冲不满茗汐对月盈评头论足,冷声问道:“皇后娘娘知道公主出宫了吗?”
宇文茗汐眼睛移开,看向别处。
“你又偷偷跑出来玩了?”季徐冲盯着她问。
“表哥不要告诉母后,我偷偷出宫,是想给表哥提供一个情报。”
季徐冲皱眉:“什么情报?”
宇文茗汐说:“我听母后说了,父皇打算重新启用王大胡子为宰相。我想告诉你一个关于王大胡子的秘密,若他在朝堂上为难你,你可以用这个秘密对付他!”
见季徐冲不信,茗汐道:“我听说,王大胡子喜欢自己的儿媳妇。”
季徐冲皱眉:“你从哪里听来的闲言碎语?”
“这是真的!”宇文茗汐继续说道:“当初他赏识苏家女儿的才华,才做主把她娶进门当儿媳妇。可是他儿子却不喜欢苏家女孩,成亲第二天就硬了妾侍进门,宠妻灭妾,且如今变本加厉。”
王磊的儿子宠妻灭妾的事,季徐冲倒也听过,只是没把这事放心上。
“王大胡子深觉对不起儿媳,于是经常安抚她,顺便点拨她做的诗词。日子久了,那苏家女子便对他生了情。王大胡子丧妻多年,他那儿媳又十分主动,两人便成了事。”
季徐冲讶异:“这事你怎么会知道?”
“表哥难道不信我的话?”宇文茗汐说:“这可是我从父皇那里听来的。”
季徐冲叹道:“事关苏氏女的名声,以后莫要再对旁人提及。”
他虽想要攻击王磊,却不愿意利用女子的名节来行事。
宇文茗汐不解:“她都愿意不顾脸面,爬到公公床上去了,还要给她留什么名声?”
季徐冲道:“须知风月流言,对男子而言不过多了一场美谈。对于女子,却是灭顶之灾,若传出去,非但她一辈子抬不起头,就连她的娘家人也会被牵连。”
宇文茗汐被季徐冲教训了一通,脸憋得通红:“表哥,你都不认识那个苏氏女,还处处替她说话。你可从来没有这样向着我说话。”
季徐冲:“……”
“你从来不准我上你的马车,今日却让别的女子登你马车!我今后再也不理你了。”宇文茗汐见季徐冲不来哄自己,下不来台,伤心地哭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