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的自己只觉得:活着一点都不好,活着好累啊。
“哥哥姐姐好傻,为什么要划伤自己?”小余江指着电视里哭得很伤心的一位大哥哥问妈妈。
在妈妈朋友家的一个大姐姐埋头哭泣的时候,小余江凑过去,看见了大姐姐手臂上交错凌乱的疤痕,心里只觉得害怕,却还是要凑上前去,小手擦去姐姐脸上的眼泪。可是擦掉一次,会有更多的眼泪流下来。
小余江那时候对着姐姐说:“姐姐,不要哭了,你不疼么?你应该很疼吧……”
姐姐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抱住余江,不停地哭,哭得余江头昏脑胀。
说着说着,手足无措的余江自己就哭了起来。
“我看着都很疼啊。”
“姐姐,你不要伤害自己好不好?我给你糖吃。”
……
可是现在,余江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红痕,变成了自己当初认为的“傻子”。
余江,你就是一个傻子。
就在这时候,宿舍门“咔”地一下打开了,沈亦背着包回来了。
余江也不知道自己在藏什么,几乎是下意识地将手藏在了身后。
藏什么呢?
可能是怕吓到他吧。毕竟小时候的那个姐姐也给自己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这个小小的动作还是被沈亦给捕捉到了,手腕是藏起来了,可是桌上一团团的被红色血迹晕开的纸巾以及那张惊心动魄的草稿纸没来得及收回去。
沈亦联系余江通红的眼眶和这些东西就都明白了,把书包往床上一扔,立刻快步走到余江面前,扯过余江身后的那只手。
饶是余江再努力想将手腕抽出来,力气也没有沈亦的大,只能松了劲,任由对方检查着。
“沈亦……”余江不敢看他的表情。
沈亦拧眉:“手伸出来。”
余江低着头,乖乖伸出手,给沈亦看手腕上触目惊心的伤口。
“哥哥……”
由于刚刚挣扎地太用力,还撕裂了一点点,血又渗了出来。
沈亦捏了捏眉心,问道:“为什么要这样?”
余江没说话。
沈亦垂着眼看了他良久,松开手,拉开抽屉,从里面翻翻找找着些什么,最后拿出一瓶碘伏和一包棉签。随即他也坐在了另一张椅子上。
“手伸直了。”他说。
余江任由对方捏着自己的胳膊,静静地看着他拿出一根棉签,打开碘伏的盖子,轻轻沾了沾,往伤口上按去。
碘液触碰到伤口的那个瞬间,余江痛得瞳孔微微扩大,被制住的手蜷了蜷,下意识往回收。
“唔!”
沈亦给余江上过很多次药,但这次明显更疼一些,像是故意的。
下一秒,余江的手被很用力地拽住了。
“疼么?”沈亦冷冷地说。
“嗯……”
“疼你还划?怎么划之前就不想着自己怕疼了?”
“……”
“忍着,你自找的。”
余江不敢说话了,身子微微发抖,偶尔发出隐忍地,轻轻地闷哼声。
“你这个刻刀,生锈了没?”漫长的沉默过后,沈亦开口。
“没有……今天新买的。”余江老老实实答道。
沈亦简直要被他气笑了:“我是不是还得夸你啊?”
余江:“……对不起。”
过了一会儿,余江才又轻轻开口:“我很惜命的。”
“呵。惜命。”
“你还知道自己惜命。”
沈亦轻轻冷哼一声,随即不容挣脱地、强硬地按住余江的脑袋,迫使他抬头,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