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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很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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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在天上高悬着,此刻已经进入了深城热闹的夜。

有叫卖声,还有哄笑声,街头巷尾人头攒动,这种环境下,若非用喊的音量,很容易只能看清口型。

但很奇特,商时序将她话语一字不落地收入耳中。

他心脏有点被束缚的感觉,喉结滚动,唇角却提起:“我没你说的这么伟大。”

楼衔月若有所思:“所以你承认了?有一点儿伟大?”

他隐约笑了一声,不置可否,“你知道的,我不太擅长自卖自夸。”

不擅长,但可以听。

她听懂了,有酒窝露出来。眼睛弯弯的,是志得意满,为她猜对他的心思。

商时序替她把垂落的头发别到耳后:“不过,语序换一换大概会更准确。”

“比如说,我是为了家人,但最根本原因是为了自己。”

“为什么这么说?”

他靠在椅背上,很闲适的模样。

“不出错的人生我过了十八年,既然不准我争,总得允许我犯规。我也想知道一下,我能做到的最极端的界限在哪里。”

真奇怪,这里的装潢简陋到过分,本应当与他格格不入的,可他穿着衬衣就这么靠一靠,唇角勾起的样子,仿佛还坐在公司办公桌上处理公务似的,一派慢条斯理、从容不迫。

楼衔月招架不住,指尖在桌子下打架。

她撇过头去,半天才回过来,小声说:“什么极限,你明明就是想感受失控,好学会自控。”

就像是那日酒吧,他手中杯子摇晃,与其说是贪杯,更不如说是把玩,像一件趁手的摆件,醉气都只沾染衣服。

她戳穿他,“你只是喜欢玩弄自己的情绪,和自己斗法。”

话音落完,楼衔月仓促间迎上了他的目光。

商时序不习惯被人看穿,一而再再而三,以至于下意识凝视她,如看一件“异物”。

有半分审视,静如深潭,但最后还是笑了:“小姐,你今晚已经够聪明了,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那碗芝麻糊终于姗姗来迟,看上去芝麻就被磨得很细,浓稠到厚实。

“到此为止,好不好。”他的恳请都这么云淡风轻,不够诚心,拿手指推着碗口到她面前,“尝尝。”

入口很顺,没有颗粒感,唇齿留香。

“好吃。”楼衔月舒服地眯起眼睛。

吃完晚饭之后没有立刻上车,反正都停在外面,他们索性在这条巷子里逛了一会儿。

这里就是深城中最随处可见的城中村,很破旧的建设,穿着什么样衣服的人都有,生活气息十足。不过即使这样,在一群人字拖中,他的衬衣西裤还是太扎眼了。

楼衔月在接受到第十个路人的侧目后,忍不住建议道:“不然我们也去买双鞋?”

商时序顺着她的视线,塑料凳上的阿婆正在招揽客人,她脚边地上一块麻布袋,正整齐摆着各式各样的拖鞋。黑白棕灰应有尽有,从纯色调到动物头像,甚至还有印着名牌Logo的。

他再见多识广,此刻也沉默一会儿:“这种鞋?”

穿在西裤下,出席各种场合?

“你不要小看这种鞋,等到了台风天下暴雨的时候,就知道谁才是救命恩人了。”楼衔月才不理他,兴致勃勃拽着他袖子往前凑,“你喜欢深色的话,那就这双基础款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

商时序将她手里的东西盯穿,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可“救命”的。

他不算养尊处优,也食人间烟火,从他能选这种地方的店面用餐就能看出来。但衣着打扮不一样,即使最急需用钱时,商时序也没有穿过要和别人讨价还价的地摊货。

商家给他的资产不少,他眼光精准,大学开始的投资只赚不亏。来深城后,这些钱不仅够给还未盈利的团队发工资,剩下的钱不说豪车名表,日常开销绝对是绰绰有余。

后来风蕴有了起色,他手头就更宽裕了。

而今,他沦落到要对一双摆在地面上的拖鞋讲优点。

质量一般,涂色不够上乘,边缘毛躁,出厂的质检想必很随意,缺点他只这么一扫就能说这么多。轮到优点,从上到下,他很勉强,最多也就承认一个颜色黑到朴实,应该能穿。

但楼衔月情绪高昂,他叹一口气,给阿婆付款。

鞋子只接受拎在手上,要当场换上是绝对不可能的。眼见她又想钻进另一家男装店,商时序眼疾手快,牵住她的手,“我带你逛。”

夜风燥热,只有两边卷帘门的空调风泄漏出来能凉快一点。

商时序挑着那些杂货铺进,有手工的发饰、有玻璃瓶装的香水、有以前校门口橱窗里摆着的那种水晶球。

这条街好像一直都走不完,就像是迷宫,走到尽头还有岔路。看多了深城的灯红酒绿,这种老旧狭窄的铺面、带着锈迹的铁门、天空被杂乱的电线切割的画面也很特别。

楼衔月就喜欢逛,眼睛里被热闹沸腾的繁华夜市塞得满满当当的足矣。可她不爱买,但往回走的路上,还是被塞了一束花。

原来不是店主配好的,是他弯着腰,低着头对着那些花桶,一支一支拎在手上拿去包。

她早该料到,他懂这么多,不过是鲜花搭配而已,自然难不住。

粉雪山玫瑰,青紫色的郁金香,搭配着白色的桔梗,层层叠叠扎成一束,握在手上像是也不臃肿,像节日捧花。

楼衔月仍旧爱不释手,翻来覆去。这一回,她的大脑没有不懂眼色地跳出什么前女友之类的画面,反正现在她得了便宜,管他是不是轻车熟路、又是从哪里学的。

“为什么又送花?”嘴上还是要问的,毕竟上一捧还没凋零,又来新的,玻璃瓶都要不够分。

她面容在花里,都被乌黑的发包裹,年纪小小的、眼睛亮亮的,也不知道哪里的聪明劲,会看他、敢看他。

他确实不会对任何事情上瘾,会去尝试,也确实是在挑战自己的控制力。但此时此刻,他忽然手痒,想抽烟。

因为若不用这种方式,该如何排解胸口不知从何而起的,乱作一团的燥意?

“想送就送了。”商时序有一下没一下的揉她的手指,“我明天要出差,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去几天?”

“一周,去开几个会,做几次采访,看几个展,见几个客户。”

“忙吗?”她不懂里面要花费的心力,只觉得事情好像有点多。

他笑了笑:“不忙,挺无聊的。”

不过这种无聊,和在商家宴会上的虚与委蛇的无聊不同,他不算厌烦。

楼衔月点点头,没往下问,而是说:“那你回来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不在公司了。”

“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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