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榆依然那样伸着手,似乎听不懂成年人的拒绝。
他的眸子盯着万嘉旅的垂下的头,僵持许久。
纪榆的手终于要放下了,万嘉旅的舌尖抵着牙,骂了一句什么,拽过他的手腕,套了进去。他像闹脾气一样去睡觉,还踢到自己的脚,呲了一下牙。
二人背对背睡觉。
纪榆转了下身,手从他的腰与手之间穿过,揽住了往怀里拽,他似乎有点儿不情愿,别着不让。“你非要搞得那么尴尬干嘛呀我就弄不懂,我看你给我弄玩具是吧,我...我....这...也没别的好玩的我会了。”
“我不觉得尴尬。”
“你个傻逼肯定不知道尴尬,”万嘉旅说,“这弄得我要跟你私定终身似的。”
纪榆蹭着他的脖子,“出去都不见了,为什么不能定?”
万嘉旅的心脏被攥了一下,干巴巴地笑,“我草哥们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跟我这个海王要承诺呢我日。”
“我要你给吗。”
万嘉旅看着脏兮兮的墙壁,感受他的手掌摩挲这自己的虎口,温柔得要命,他开始迷茫,他哑着声音,“我给你敢接吗。”
“不敢。”纪榆蹭了下他的脖子,“你太花心了,配不上你的纪老师。”
万嘉旅的腮帮子动了好几下,“纪老师站起来了。”
他笑盈盈地说,“嗯。”
懒懒的焰火跳着影子,滴答的水声击打着不锈钢。
“如果...我不花心了呢?”万嘉旅可能脑子坏了,他想问,他很想问。
纪榆的眼角有点控制不住的抖,他紧紧地闭了好几下。
“跟你说话呢。”万嘉旅拽紧了他手指。
“嘉嘉,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又不是傻逼。”
“嘉嘉,重新说。”他的嗓子哑得只有气音了。
万嘉旅的心脏跳动得有点剧烈,忽然来的一阵风,叮铃桄榔地把铁盆摔在地面,炸出来的声音都让人发抖。
万嘉旅看着面前的墙壁,身后的男人似乎连呼在他脖子上的气息都暂停了。
万嘉旅磨磨唧唧地转了过来,也不看他的眼睛,他的手小心地攀上纪榆的肩膀,“纪老师,如果,如果我们出去了,我们还能...”
他感觉有点紧张,像是体育考试八百米之前,“还能...”
“理由呢?”纪榆垂着眼皮,摩挲着他的脸颊,他凑得好近,鼻尖都会擦过万嘉旅的睫毛。
万嘉旅往上翻眼皮,又有点儿不敢直视纪榆的眼睛,“什么啊...”
“理由。”
“啧,哎呀!”万嘉旅又要转过去了,被纪榆按住了。
“什么理由啊我,”万嘉旅抿了好几次嘴,又抠自己的手指甲,“你,你,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
“我讨厌你了啊。”
“讨厌我了?”纪榆口吻里带着调笑,“真的讨厌我了吗?”
“啧你这个人,”万嘉旅推了一下又似乎没什么力气,“你好好说话!”
“我哪里没有好好说话了?”纪榆说,“从前好好说话,有些人不是说我...”
万嘉旅上去捂住了他的嘴,“那你不是说那是误会吗你怎么这么会翻旧账。”
他按住了万嘉旅的手吻在他的手心,“你还没说完。”
“我不跟你说了。”万嘉旅说,“在这呆出幻觉来了我。”
“原来我只是幻觉啊。”纪榆语调轻慢。
“你!”万嘉旅白了他一眼,“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个人说话是这样的。”
“不要转移话题。”
“哎呀,”万嘉旅捂着自己的脸,瓮声瓮气地说,“以前要我追你就算了,现在还要我追你吗,你都,我们都,你...”
“我们都什么?”
“我真的要打你啦!”万嘉旅咬着下嘴唇,轻轻踹他,“你他妈的你那...都要住里面了!”
“万哥对这些事还会有感情吗?”
“去你吗的,”万嘉旅又要踹,“我可没,以前小不懂事,瞎玩。”
“现在不瞎玩了?”
万嘉旅的脸涨的有点红,“我们之后,我没有了。”
纪榆不可置信地皱眉,有点儿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真没有!”万嘉旅去推他的脸,“我骗你干嘛呀!真的烦死了,我爹,我爹那个妾,我奶奶,朋友,都盯着我,怕我是个同性恋,我...我...我,哎,虽然说这话你也不信吧,但是我,真没带人去干什么了,最多,坐一坐我的腿是吧,喝多了,搂一下倒是有的,啧,我说我不会是杨伟了吧...”
疾风暴雨一样的吻在他的眼角眉梢,纪榆托着他的脖颈,一遍遍地亲吻,“诊断结果来说,性/功能没有问题。”
“你要死了呀,”万嘉旅去推他,脸红到耳边都是,“你别说话了你,你读书,你读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是你送我去读的,”纪榆轻轻的抚着他的耳垂,眼神从额头至下颌,“你后悔了吗?”
“神经,这有什么,”万嘉旅看着他的眼睛,摸着他的脸又问,“读书的时候,大家都对你好吗?”
“不太好。”
“草,”万嘉旅说,“这帮傻逼,你别搭理他们。”
纪榆噗嗤一下就笑了,“那我理谁?”
万嘉旅的睫毛又垂下去了,慢吞吞地手指攀上他的肩膀,缓缓地埋进他怀里。
二人抱在一起,一人看好望山唯有的焰火,一人看灰烬上锋利的月亮,错颈之间,万嘉旅说,“六天了,纪老师,我们居然做了六天的情人...”
“不知道能有几天,”纪榆皱眉闭着眼睛,蹭了蹭他的脖颈,“想再做一次你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