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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小说网 > 退圈后成了资本大佬(重生) > 第14章 拨乱

第14章 拨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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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柏澄脚步未停,依旧向前:“为什么...”

段柏嵩伸出手阻拦道:“别过来!”

段柏澄倏然停下,他的声音断断续续飘来:“你不想见到我吗?”

“是!”段柏嵩目眦欲裂:“我巴不得你去死!你魂飞魄散!你都死了十五年了,怎么还不去投胎!为什么要出现在我面前?为什么要我想起曾经的事?为什么要从死阵里逃出来?!”

虽然段柏澄已然是个鬼魂了,但他的面色还是蓦然变的苍白几分。

他站在原地,身体开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转瞬间,黑色水雾弥散,气流翻转,寂静的黑暗中生出了怨毒与诡异,段柏澄羸弱的身躯终于换了副模样,他身上的皮肤褪成了烈火灼烧后的焦黑碳化,眼眶中蓄满鲜血,散发着浓郁的恶臭味。

如此怨毒的话语终于还是让段柏澄成了煞鬼,他长啸一声后直冲着段柏嵩扑去——

电光火石间,段柏嵩摸到了袖中的一张引雷符,似箭一般掷在了段柏澄身上。

灵符瞬间迸发光芒,段柏嵩恍然在段柏澄难以分辨五官的脸上看见了解脱的笑。

巨雷在云层中翻滚,带着势如破竹的力量直坠而下,黑暗中燃起幽绿色的火焰,沿着轨迹蔓延汇集,最终构成了一个凄迷决绝的阵法,而贴着符纸的段柏澄就站在阵法中央。

单薄的,透明的,仿佛一场泡影的。

段柏嵩突然无端地感觉到了悔恨,他踉跄着上前,伸出了手——

一黑一白,一生一死的两只手终于隔着十五年的光阴紧握,但只有一秒,段柏嵩甚至来不及感受那一触即放的慰藉,下一刻,他就被段柏澄一掌击出了阵法之外。

段柏嵩跪在地上,双眼爬满血丝,嘴唇咬的泛白。

刺眼白芒炸开,盛晏躲闪不及,只感觉到有一双手轻轻地遮住了他的眼帘,能令人失聪的雷鸣之后,所有归为平静,属于人间的声音窸窸窣窣逐渐清晰。

黑暗褪去,鬼火黯淡消失,他们几个人终于回到了最开始的练习室,一切都整洁如常,仿佛方才的所有都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梦境,但角落中的那个几近透明的残魂,却是残酷地提醒着他们,那就是真实。

段柏澄几乎是一吹即散,有微弱的声音响起:“我没想…我在人间羁留了十五年,很快就要魂飞魄散了,离开之前,我只是想要跟你告别...”

段柏嵩的脊背倏地塌陷下去。

“那就算了吧。”段柏澄的身体化成点点荧光消散,他累极了一般闭上眼:“你对不起盛晏,记得跟他道歉。”

他顿了顿,似乎笑了下:“对了…你说过的…你就不愿意听我的…”

盛晏的眉头皱起,突觉哪里有异样,可感觉转瞬即逝,他并没有抓住。

晶亮的星光飘散,恍若一场黑暗中的荧光雪。

段柏澄终于消失不见。

盛晏只能抓住曲律的手:“能招魂吗?有没有什么招魂的办法?!段柏澄不能就这样消失!”

他们兄弟之间有着那么多的误会,怎么可以就这样再不相见?

曲律任由盛晏死死地攥着他的手掌,沉吟片刻,掏出几张符纸道:“我试试。”

符纸燃着金光萦绕在跪地的段柏嵩周围,将他的身形映照得悲怆寂寥,所有光芒都无法照亮他的脸庞。

曲律念出了一串空灵的咒语,而后低声道:“段柏澄,归来。”

盛晏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场景熟悉万分,似乎在某个梦境里,他也曾听见有人如此轻唤。

他眨了眨眼。

浓稠的黑暗中,只有符纸发着光,没有魂灵应答。

“段柏澄——”

曲律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别叫了。”段柏嵩终于开口,嗓音如同行将就木的残喘之人,声音一发出,他就像是被人抽去了脊梁,仿佛他的所有力气都随着那三个字一并吐出去了。

他低下头,发丝沉郁地遮住了大半张脸:“不会管用的。”

那股异样的感觉又回来了,盛晏猛然意识到了段柏嵩想要说的话。

果然,段柏嵩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屋内,带出阵阵余响。

“我才是段柏澄。”

当真相宣之于口的时候,后面的所有坦诚都会是顺理成章。

段柏澄埋藏了这个秘密十五年。

七年的时间就可以让人体内的全部细胞完成代谢,从而成为一个全新的人。

可是段柏澄顶着段柏嵩的身份活了整整十五年,但他依然没有变成段柏嵩。

夜深人静之时,午夜梦回之际,段柏澄总会面对着镜子出神。

他记得,曾经有一个同他一般模样的人也会如此坐在他对面,年纪尚小的时候,他们会面对面模仿着对方的一举一动,表情夸张搞笑。

很奇怪的是,不管对方的动作如何奇怪,如何出人意料,他们都能敏锐地预判到对方的动作,然后有样学样,动作表情,甚至神态,都如出一辙,简直就像是在照镜子。

后来这也逐渐演变成了他们兄弟之间的小比赛,段柏澄笑点低,因此每次都是段柏澄输,当他输了的时候,段柏嵩会轻笑着摘下眼镜,用衣角慢悠悠地擦着,然后说:“你又输了。”

段柏澄夸张地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镜子里也出现了一张可笑的脸,段柏澄被逗笑了,侧过头笑了半天,但直到他再也发不出任何笑声,他都没有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说“你又输了。”

段柏嵩死了,成了团埋入土地的碳。

当火灾平息的时刻,有警察柔声询问死者姓名。

伤心欲绝的父母互相搀扶着艰难站立,直到警察接连询问了三遍才有了反应,跪在地上手指陷进泥土中的段柏澄听见他父亲说:“段柏澄。”

“里面的是段柏澄。”

那是这世界上最残忍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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