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气氛安静下来好久以后,江尘突然开口。程赤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硬着头皮回,“怎么了?”
他转头看江尘,很意外的对上了一双很迷茫的,似乎是带着雾气的眼睛。
江尘怎么会露出这样的眼神呢?
在程赤的记忆里,江尘从来都是从容不迫的,除了分手那次,从来都没有在自己面前发过火。江尘的眼神从来都是温柔的,是坚定的,好像所有事情都被他看穿了似的。
那么迷茫……
程赤不知所措的眨了眨眼。下一秒,他清楚的听见江尘开口问。
“程赤,刚刚哭什么。”
这话虽然是问句,语气却十分笃定。程赤一愣。
他还以为这事儿已经翻篇了呢,明明就几滴眼泪的事情,江尘怎么又把它揪出来说呢?
程赤觉得要是和江尘谈这事儿,还不如跟他谈谈那膝盖上的肿包呢。他要怎么回答啊?
如实说吗?说他因为太久没吃到热乎的芹菜馅儿饺子感动哭了?还是说他太久没觉得这么幸福过了,情绪一下子的没控制住?
这些话多肉麻啊,多容易叫人误会啊,被江尘知道了可就太可怕了。
“呃……”程赤大脑飞速旋转着,想给自己之前的行为找一个合适的理由。
“……”
可他还是太笨了,没江尘那么聪明。程赤想不出来该怎么骗人,也不知道要怎么搪塞江尘,想来想去的只好挂上个很苦涩的笑给江尘看。
“咱们能跳过这个话题不?”他生怕江尘还不依不饶,忙从口袋里抓了袋零食塞进江尘手心,“吃点儿东西吧,很好吃。”
程赤差点儿要被自己蠢的背过气去。
你说说,他怎么能用江尘给他拿的吃的应付江尘呢?真是他妈的病急乱投医。
江尘低下头,微长的刘海遮住了额头,从这个角度程赤只能看见他极为漂亮的眼睛。
他有点儿心虚,把那袋坚果从江尘手心里又拿了回来,重新撕开后才放了回去。
江尘就这么低头看他,手心握拳后又缓慢张开。
然后他往自己嘴里塞了一个坚果,声音听起来有些低,“今晚别走了,在我家休息一会儿,你膝盖伤了我不放心。”
程赤下意识的嚼着嘴里的东西。江尘总算是把冰毛巾给拿开了,这让他觉得稍微自在了一点。
“不用不用,”程赤把食物咽下去,发现那是一颗夏威夷果。“我东西都不在这边,睡一晚不方便的。”
江尘从沙发上起身,片刻后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没关系。”
他从卧室里走出来,手里还拎着个袋子,“我有一些没穿过的换洗衣服,东西我这里都有,你不用担心。”
说着,江尘好像还怕程赤不相信,特意把那袋子里的衣服拿出来,铺在沙发上给他看,“你住下就好了,明天一早我就送你回去,你可以给你的那个室友打电话,我在冰箱里给他留了一点吃的。”
江尘皱着眉思考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说这样的话是否合适,“……要是你的那个室友生活能稍微自理一点,他就应该知道要怎么加热食物,嗯。”
程赤目瞪口呆。
江尘竟然……竟然连邢长乐的份儿都考虑到了。他真的只是临时起意吗?
不过程赤没深入思考这件事儿,他说话还带着磕巴呢,“……要不还是……”
江尘把衣服放下来,稍微低了一点身子看着他,“就一个晚上。”
……
晚上八点。
“那个江尘……”程赤一整个下午都坐立不安的。幸好江尘好像一直在工作的样子,二人也没什么机会说话,他才觉得稍微自然些。
“怎么了?”江尘架着副眼镜,坐在落地窗前看文件,听了他的话后抬起头来。
他应该是刚洗完澡,披着宽大的浴袍,头发还没吹干,整个人看起来难得的随意又轻松。
程赤盯着江尘的眼镜,出神了一会儿。
“……我现在可以去洗澡吗?”
程赤的脸突然变得有点儿红,江尘暗暗的用食指扶了扶眼镜,对他笑笑。“这个就不用说了吧?”
“噢,”程赤慌的像兔子,转身就要走了。江尘轻咳了一声,“等一下再去。”
说着他便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从桌上拿起了刚刚温好的牛奶,叫住了程赤。
“你今晚吃的不多,垫一下肚子,不然会低血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