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晚花满渚受宁风心蛊折磨后,去找了江浪。目的很简单,一来是为了明天一举歼灭魔都做准备,二来是不堪身心受折磨,跑江浪怀里取温暖,博疼爱。
此招美人计大胜,登时就让江浪智令色昏,将义父乌啼霜抛掷脑后,抱着侥幸心理,在这个危机点上云游四方,寻觅神医温无瑕。
温无瑕,来无影去无踪,江湖人只听闻其“妙手回春”名号,却鲜少有人见过她。自然,此番折腾下来,江浪一无所获。他正一筹莫展之际,体内与乌啼霜一脉的魔族之血又开始出现异常。
江浪深知不妙,这才马不停蹄,几乎是催动了全身的魔力,御剑飞行,飞回了魔都。
好在——他还有一丝理智,没有被美色迷晕。那晚他只是在魔族地域内寻找神医而已,并没有像上次那样滚到十万八千里去。这才能及时赶到,在踏魔帝君的手下,救下乌啼霜一命。
江浪将乌啼霜紧紧护在身后,狠狠瞪视殿内众修士,当目光落在花满渚身上时,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目光,但稍纵即逝。
他转而看向吴双,道:“臭道士,看着一副老实人模样,怎么尽耍这般下三滥手段?”他说的,自然是埋伏卧底一事。
江浪能单挑的人也只有其他十一座仙峰的长老而已,于吴双还是差了不止一点。吴双自然不会将他放在眼里,又念起此人奸险歹毒,常掳走、杀死我方修士,登时怒向剑眉生,眉毛竖起,瞪了回去。但是却一言不发。
这时,宁风突然冷冷道:“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们无赖、不仁,却不许他人也这么做?天下没有这个道理。”
“放在这位清风明月的吴道长身上有这个道理,”江浪转而盯着宁风,冷冷道,“但放你这种人身上,天下从来不无道理。事已至此,你也得到你想要的了,何不直接点明你的那位‘好’手下是谁?竟能在我,眼底,潜伏这么多年。”
宁风冷笑:“谁说事情结束了?我这位好师哥心地仁慈,秉公行正,大仇敌在面前也不舍得杀。只要乌啼霜不死,魔族终有复燃一日!掌门人!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快动手啊,杀了这一大一小魔头!替我们那些死去的弟子报仇啊!”
闻言,吴双面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但转而坚定起来,握紧剑鞘:“江浪,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呵,磨磨唧唧,要杀便杀,别废话!”江浪双眼霎时眯起,手腕一翻,弯骨刀飞出,与碎道剑相碰于一起。
顿时,血光和寒光激荡,映射每个人胆战心惊的表情。他们不由自主地往偏殿退去,避免剑气波及自身。
转眼间已十几个回合下来。江浪面色愈发沉重,脸颊出汗微红,呼吸急促。吴双却是多了分气定神闲,游刃有余地化解每次进攻。他不禁嘲弄道:“小小魔修,不自量力。”
“你大话放早了。”江浪冷笑,左手突然捏出一个诀,弯骨刀登时分成无数块碎骨。
锋利的碎骨如飞镖般,飞速向吴双面上袭击。吴双挥袖一拂,一股柔和的灵力运转如潮,将碎骨绕起,全收于宽松的袖子中。
就在这时,江浪忽然收起余下剑鞘,冷笑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再见!”
话音一落,吴双还未收回的袖子忽然炸起,青色的衣衫碎为星点飞雪,又如蝴蝶在空中飞舞。而碎骨则一一炸破,爆出一团团白粉末。
这些粉末,具有迷惑人眼功效。
原是江浪向苏怀大先生要来戏弄无间地狱里那几名灵鹫峰弟子的,却不想,今日竟派上了用场。
粉末暂时模糊吴双视野,他看到的只有白茫茫一片,犹如冰天雪地时,雾气弥漫的湖面。江浪则趁这个时机,扶起重伤的乌啼霜就要御剑往外逃去!
躲在偏殿的修士因距离远,没受粉末影响,可以视物。但江浪动作迅速,他们唰唰拔剑出鞘,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然而,就在逃命一事即将尘埃落定之时!吴双竟发出一连串气泡般的笑声,他蓝色的瞳仁眨了眨,竟比从前还多了几分明亮和净澈!
面前雾气弥漫的湖面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乌、江二人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但见他碎道剑化为十把剑影,寒光圈起,而后如羽箭出弦,急速向江浪后心刺去!
江浪只感后背一阵寒风扑来,全身如堕冰窟,寒芒刺骨。他知道凭自己的低阶修为,是躲不过吴双这一剑的。江浪脸色苍白,侧头望向乌啼霜,面露苦笑之色:“义父,我这条命是你救的,今日就当还你一命了。”
他扶助乌啼霜身体的右臂猛地松开,而后放在其腰间,欲要把乌啼霜推出剑气光圈外!
一直站在偏殿,注视着一切的花满渚看到这一幕,不禁大惊失色。从始至终,他都在假模假样地上演着这一出戏。即便看到从前服侍自己的属下被仙峰修士杀死,他也面不改色,无动于衷。
当乌啼霜被吴双剑指时,按理说他身为左护法,是要上前卖命的。但他视而不见,假装身受围攻,左支右绌,尽力将这出戏演到落幕。
但此刻,见到自己爱人要被杀死,他欲要上前扑去,替江浪挡下那一剑,恨不得死的那个人是自己。
但是——已晚了……
眼见那一剑就要刺向江浪,花满渚双腿霎时酥软,跌坐在地,惶恐、恐惧地大力嘶喊出:“江浪!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