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喜怒无常,算了,就不该跟这人闲聊的。
他转身就走,直接坐上了车。不过离开前,还是降下车窗,看向留在原地等他离开的男人。
路灯下,梁矜言抱臂瞧着他,指间的素戒略微突兀,不太能配上男人从头到脚的考究行头。
他多看了一眼,抑制住好奇心,询问正事:“我能每天过来一趟吗?我的花挺娇气的,需要随时照顾。”
其实是因为能每天见一次梁矜言,补一下buff,消除诅咒带来的影响。
梁矜言嘴角保持着略微上扬的弧度,让人分不清是真笑还是假笑,郁丛莫名有点心慌,心底升起不太好的预感。
可是梁矜言答应了:“好,你自己联系司机协调时间。”
松口了。
郁丛稍稍放心,挥挥手,随车离开了别墅区。
他坐在车上,脑子里复盘起今天晚上的事。记起来自己还要给郁家十万块,用作买下那些花的定金。
然而这次,脑海中回响起梁矜言之前说过的话——
说他胆小,还说他连要求都不会提,争取不来多少利益。
郁丛把那几句话翻来覆去品味了几遍,心里突然就升起些莫名其妙的豪迈勇气。
那些花本来就是他的。
就连郁家也本来就有他的一部分,凭什么要买?
他想起以前跟家人吵过的那些架,越发觉得自己没索要精神损失费已经很好了。
他怒从心中起,拿出手机就给郁应乔拨了电话。
等待音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郁丛抢先开口:“买花的钱我不出了,那十万块定金我也不给了,那些花我就是要直接带走,有异议也给我憋着。”
说完就挂了。
郁应乔只觉得耳边劈里啪啦炸了一串鞭炮,电话就被挂断。
他沉默几秒,寒暄和服软的话憋在喉咙里,最后化为空气。他用力地闭了闭眼睛,抚平情绪。
自己从来没说那些花不是郁丛的,这小子突然来跟他宣誓主权,又受什么刺激了?
还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一点礼貌也没有。
算了。
郁丛本来就受了委屈。
郁应乔沉默片刻后,打给了梁矜言,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梁矜言老神在在的:“所以呢?”
“所以你再帮我给他打一笔钱,这次也瞒着我父母,直接转账户上,”郁应乔想了想,“一百万吧。”
梁矜言轻笑一声,嗓音低沉中透着看戏的愉悦:“行啊,这点小忙,要以什么名义给郁丛?”
郁应乔理性道:“让他自由支配,这么大了,也该学会花钱了。”
梁矜言答应下来,挂断电话后笑意依旧不减。
还真是个聪明的小孩,一点就通,一学就会。
甚至连要求都不提,就能让郁应乔自掏腰包,孺子可教也。
郁丛回到学校宿舍之后,把自己的物品又检查了一遍,确认没被动过才洗漱躺上床。
但这夜还是睡得不太安稳。
仿佛他只要一住在寝室里,就不可控地会梦到被偷窥监视的感觉。
疲惫地醒来,已经快日上中天。
他习惯性拿起手机检查消息,就发现账户多了一笔转账,数字后面跟了一串零。
郁丛以为自己还没睡醒,眼花了,认真数了一遍,才发现是一百万。
什么玩意儿,现在诈骗都开始下血本了吗???
他正疑惑,忽然瞥见了梁矜言一早发来的消息。
【L:令兄的赎罪款,收下吧。】
像是怕他会拒绝,后面又跟了一条消息。
【L:不收就给我了。】
……又来这套。
但郁丛必然还是不肯冒风险,万一真进了梁矜言的腰包呢?
所以他收下了。
然后转头就把许昭然约了出来,把那一百万又都投进了公司里。感动得许昭然拍着他肩膀,脉脉含情看了他许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被他一巴掌拍回去,才挤出一句话——
“要不你跟你哥低头,多要点再断绝关系也不迟。”
郁丛皮笑肉不笑:“我哥还没结婚呢,你去色诱,我帮你盯梢。”
许昭然表情被恶心到一般,打了个冷颤,立刻认错,也不说俏皮话了,当即投入了发狠忘情的工作。
正值大三下学期,课不多,郁丛也在公司里待了一天。
但他没职务,也就帮忙打理打理盆栽和发财树,在窗口眺望眺望远方。
到了晚上,如约去云庭,也就是梁矜言家。
然而等他到了,才发现梁矜言还没回来。
郁丛磨磨蹭蹭地收拾了半天,调整好了温度和湿度,甚至给一些盆栽修剪好了枝叶,依然没等到人回家。
只好先灰溜溜地离开了。
他度过了更难熬的一夜,心中害怕诅咒加重,梦里也出现了乱七八糟的场景,甚至被偷窥的幻觉愈发强烈。
等到第二天醒来,郁丛浑浑噩噩上了半天课。
期间向野和颜逢君都给他发了消息,他焦虑得一条没看,电话也没接,熬到傍晚就往云庭赶。
然而他待到晚上十点,梁矜言依然没回来。
连着两天加班到这么晚吗?
郁丛觉得不对劲,给梁矜言拨了电话,但根本没人接。
他只好找到林声留下来的电话打过去,却被告知梁矜言去国外出差了,这次预计五天。
完蛋了。
整整五天,足够那两个人发疯,把他生吞活剥了。
郁丛在花房里站了两分钟,已经想好了自己的十种死法。
上次梁矜言出差,向野触发了关键剧情,失控把他锁房间里。这次又会触发什么关键剧情,血色的暗夜小巷?
他还没想好应对方法,就祸不单行,他爸直接给他打来电话。
稳重的中年男人不容商量道:“明天颜家小儿子的生日宴,你和应乔代郁家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