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佚瞅了眼自己24寸的行李箱,心想不会吧不会吧,他就抽走了迟昱铎两件衬衫两条裤子一件风衣,再加一条领带一个袖扣还有一条不怎么穿的内裤,这也被发现了?
迟昱铎低低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还有点儿难以克制的勉强:“衣柜都空了,你的衣服都不见了。”
“……”游佚笑了一声,混在呼啸的风声里,“你要不去烘干机里头看看,里面还有我攒了半个月的臭衣服呢。”
很快,迟昱铎那边就传来了脚步声,过一会儿又停了,这人当真走去阳台看了下烘干机,掏出里面的衣服才肯信。
游佚:“……”
他甚至能想象道迟昱铎勤勤恳恳地把衣服熨平挂回去发呆的可怜样。
过了会儿,通话静得有些久了,游佚疑惑道:“喂?迟昱铎?你干嘛呢,在不在?”
“……我在。”
“那你怎么不说话?”
迟昱铎停了下,可能是因为他不常这样表达自己的脆弱,所以语气有些不自然,还断断续续的:“游佚,我……我是不是回来得太晚了?”
游佚一愣,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假设起了下迟昱铎早点回家的场面,忽然觉得他们俩在一起面对迟家父母可能更为被动,到时迟昱铎可能直接被他爸妈拎走。
于是游佚笑道:“不啊,你不是自己有事儿忙么。”
“如果知道你还要出差,今晚我就不出去了……”迟昱铎难过道,“你怎么不再等等我?”
游佚默了很久,他觉得自己算是很能掩饰情绪的类型了,但这会儿也还是忍不住先停下来捂住眼调整一下。
他也想等啊,他甚至都想好了今晚要跟迟昱铎怎么过……可这样子太狼狈了。有迟岳松和裴晚香在,不管凌玲掺和了多少,他们都没有以后了,只剩下这么点儿时间,他怎么舍得?
游佚没有及时回答,通话似乎就陷入了僵局。迟昱铎第一次这么示弱,却没能得到期望中的回应,于是他想到了那天自己无终的表白。
凌玲说游佚是他的情人,他不承认,可他的表白并没有得到回应。
游佚说他是自己金屋藏娇的小心肝,听起来不更像拿不出手的地下情人么?只要游佚想,那他们立刻就没有任何关系。
感情上少有人能那么愈挫愈勇,就是迟昱铎也逃不过,所以很快就止住了:“游佚,那个,我说了点胡话,你不要在意。”
不等游佚回,他又急忙问:“现在到工作室了吗?”
“啊我……呃,到了,在门口。”
游佚一说话就发现自己鼻音很重,无奈只能精简一下,但是说完又想起来自己在桥上,风声那么大,怎么看都不像是在工作室门口的样子。
于是他连忙找补:“我是说……我刚到楼下……”
迟昱铎犹豫了下,竟然没有拆穿:“……好。”
然后俩人就这么互相沉默了几秒,最后直接冷了场。
游佚有些不适应他这样的冷淡,怕迟昱铎多想,又解释道:“别这样啊宝贝儿,下星期我真就回来了。”
完了迟昱铎那边还是安静。
游佚吓得都从公共长椅上站起来了:“……你人呢?!”
不会出来了吧???
迟昱铎听着耳边呼啦啦没停下过哪怕一秒的风声,没忍住还是问:“游佚,你在哪儿?”
游佚琢磨着要不要继续撒谎,迟昱铎就补充道:“别敷衍我……你如果不愿意,我会不去找你的。”
“不是,我……”
游佚不知道,因为工作的缘故他俩平时聚少离多,游佚在外面看到的东西又比他一个坐办公室的有趣,所以每次游佚都有许多的话说,迟昱铎则是在另一边听他讲,只有游佚说累了,他才能借机叮嘱一些其余琐碎。
但迟昱铎恍然发觉,今天的对话里都是他在问,游佚答。这也就算了,游佚的谎言还那么拙劣,像是有什么必须瞒着他一样。即使表面看起来再怎么坦诚,底下也终归平静不了。
游佚心中也刺痛,过了会儿瓮声道:“……在奚江大桥。”
“去桥上干什么?你的车呢?”
“车钥匙落家里了,懒得回去拿,干脆就出来散个步。”
“……”迟昱铎难过地问:“那为什么刚才不想见我?”
“太丑了。”游佚叹了口气,“我晒黑了一圈,脸也肿了,这模样见你我还不如从这桥上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