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那个,就是这个倔强的刺猬一样的小男孩,幸介,七岁。
然后是克巳,六岁,被发现时一声不吭地躲在被枪/弹彻底摧毁的房屋里,饿到几乎晕厥的地步。他的父母死在前去超市购买食物和水的路上。虽然□□默契地不对普通人下手,但流/弹和趁机作乱的中下层成员也足够使普通市民无辜受难了。
接下来是五岁的优,父亲是一名□□底层人员,死于一次偷袭,母亲丢下他不知所踪了。你路过大门紧锁的房子时听到了微弱的敲击声和小猫般的呜咽,便不假思索地闯了进去,发现了奄奄一息的优。
真嗣,也是五岁,在一处交战过后的现场茫然徘徊的男孩,穿着白衬衫背带裤,怀里还抱着一本绘本。他的身边就是带着他从超市返回的爷爷的尸体。
咲乐,两岁,唯一的女孩,抱在手里像猫咪一样轻,懵懵懂懂地甚至根本不知道父母已经死了,含着你给她的糖果笑得天真无邪。
他们都不肯去福利院,这种时候也不可能有亲戚能收留他们,于是,21岁的你,有了五个孩子。
太宰知道后,扒着你的手臂问你:“织田作,你的工资够用吗?五个耶,光是吃饭都会把你吃垮吧?”
“还好吧,”你想了想,道,“少喝点酒抽点烟,每周少吃一顿咖喱,应该就够了。”
“那可不行啊,织田作~”太宰不满地撅起嘴,抗议道,“那我们不就见面更少了吗?不行不行~”
因为身份上的差距——虽然你们两个都不在乎这个,但在港口Mafia这个等级严密的组织还是要注意一下的——你们不常发生交集,而你的任务和太宰更是毫无关联。你们经常聚会的地点往往是lupin酒吧——你下班后,去那儿点一杯酒,等着太宰过来,与你一起度过轻松愉快的一两个小时。
你们的约会从不事先定好时间,毕竟,上级派发任务时也从不会提前打招呼。因此,能不能等到对方就纯粹看运气了。有时候,你在lupin坐了将近一个半小时也没看见太宰的踪影,有时,你刚坐下,太宰就从阴影处蹦了出来。久而久之,在判断太宰会不会来这件事上,你有了一种相当可靠的直觉,百试百灵,从不出错。
你可以理解太宰不高兴的心情,盖因你也是如此。一想到和太宰相处的时间减少了,你就有了一种莫名的焦躁感。或许是因为太宰是你的第一个朋友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太宰治这个人本身的特殊性,你对他投注了相当高的关注度。
某种东西在你心里升腾,使你感到温暖和宁定。你知道那是什么,与太宰的友谊是你从不曾体味过的感情,这情感是一种羁绊,将你牢牢地锚定在人世间。
你不由得微微笑了,对太宰道:“不会的,你知道我住在哪儿的,对吧?”
独立公寓里的一间小房间,价钱还挺贵,花了你不少钱——至少,之前攒下来的可是花去了大半。
你抓过太宰的手,强迫他摊开手掌。太宰纤白的手微微发着抖,手指不安地蜷曲着,手腕也在颤动——你知道你聪明的朋友已经明白了你想做什么。
你没有说话,安静地凝视着他,你的手其实握得很松,只要他稍稍用力就可以挣开。不,甚至无需挣扎,只要他像往常一样开玩笑地说上一句俏皮话,你便会顺势松开,将这件事从此揭过。
但他没有,他脸上挂着那种假得要死的、冰冷的笑意,活像是一套足以保护他的铠甲,僵直地站在那儿。他的身体是绷紧的,随时可以跳起来又或是拔腿就跑。
你摸出了一把钥匙——你的居所的钥匙——放在了太宰的掌心。
太宰立即握紧了拳,把钥匙死死抓在掌心里,仿佛害怕你将它收回去似的飞快挣开了你的手。他捏得太紧了,你怕钥匙会伤到他,说道:“我原本想养只狗的。”
“不要,我讨厌狗。”太宰把握着钥匙的手放入大衣衣兜里,直白地道。
“唔,所以后来我又改主意了,”你说,“养只猫也不错。”
“像老师那样聪明的猫吗?”太宰放松了一些,流露出一抹浅淡的微笑。
老师是lupin酒吧里的三花猫,非常聪明,看见客人来了还会主动让座。它成熟稳重的姿态就像是一名德高望重的老师,故此得名。
太宰出乎意料地喜欢它。
你说:“但是我平时都不在家里,猫咪也会寂寞的吧,这样想想,就还是不要养猫了。”
“织田作太温柔了。”太宰鸢色的眼眸像是波光嶙峋的湖面,安静地凝望着你,他的声线带着一点颤抖和喑哑,轻轻说道。
你不明白他的忧伤从何而来,只能同他道:“晚上去我那儿喝一杯,怎么样?”
你向他靠近,小心地碰了碰他的手臂,他立刻抓住你的手,开朗地道:“好啊!我要在织田作的家里大醉一场!”
如果这样就能抚平他的不安的话——你应道:“好,那晚上吃什么呢?寿喜锅可以吗?”
“嗯……织田作下厨的话,什么都可以哦~”太宰狡黠地笑了。
于是就这么约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