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便松开手,精神奕奕地坐直了身体,活泼地道:“哦呀~早上好啊,织田作!”
“早安,太宰。”你回应着。
你烤好了面包,配上蔬菜、肉片做成了三明治,煮了两只鸡蛋,冲了两杯牛奶。
太宰对三明治和鸡蛋没什么意见——他实在是个很好养活的小孩,然而和所有小孩一样,他也是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将牛奶咕噜噜一口气喝完了。
“恶——”他迫不及待地打开冰箱拿了一罐啤酒,在你不赞同的眼神里又悻悻然地放了回去,“啊啦,这世上为什么要有牛奶这么讨厌的东西啊——”
“不喝的话会长不高。”你安抚他。
“我一米七了哦~”他不甘心地说着,在你身边转来转去,偷偷踮起脚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同你一样高。
你锁了门,同他一道儿往车库里走。他大约是兴奋过头了,一直围着你念叨个不停,全都是“我才不是小孩子”这样的傻话。
你认认真真地回应着他。你们走下台阶,你拉开车门叫他去副驾驶座,他不肯,缠着你道“我来开嘛~织田作织田作我开车送你去上班~”
于是你去了副驾驶座,他兴高采烈地点了火,握紧了方向盘,欢呼雀跃地发动了车子。
你在心里预演了一百种太宰狂飙突进导致车子飞出公路撞上什么时的反应方案。
你们平安地抵达了港口Mafia大楼,你和太宰一起下车,与中原中也碰了个正着,他对着你们露出了奇妙的表情。
——大概就是“我去竟然有人能忍得了这家伙还同他这么亲密世界要毁灭了吗?!”这样的,怀疑人生的表情。
你完全没有看懂,一无所觉地朝他打招呼:“早安,中原大人。”
“噫——”太宰嫌恶地撇嘴,“你没必要对没脑子的蛞蝓这么尊敬的啦,织田作。不过就是一只黑漆漆的小矮人而已——”
中原中也的脸色瞬间凶恶起来,但在你面前他还是强忍住了怒气,压住声音低吼道:“我还在生长期!生长期!”
你没有对太宰的言行提出任何意见,平静地走进了总部,在离开前,你犹豫了下,对中原中也道:“中原大人,多喝点牛奶可能会有帮助。”
在太宰忍俊不禁的爆笑声里,中原中也压了压帽檐,不爽地“啧”了下,冲你说了声“谢谢”,拖着太宰进了电梯。
忙碌了一整天,你拒绝了同事们的聚会邀请,选择了准时下班。
与安吾不同,你其实是一只和太宰没什么区别的摸鱼怪。
太宰对此一无所知。
你永远卡着点上班,卡着点下班,从来不肯干超出你工作范围的活儿。这在你那一群把港口黑手党当成全部依靠,一门心思往上爬的同事们中间,实属异类。
然而你却没有被非议和排挤。虽然也在众人间流传着诸如“不敢动手杀人,真是个懦夫”“天真的蠢货”的说法,但却奇异的没有受到孤立或者是欺凌——这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不止如此,你还相当地受人欢迎。
说话时专注地凝视着对方,垂下眼眸显得有点儿羞怯的姿态,永远木讷却沉稳可靠的神情,总是直击重心的言语和偶尔奇妙的反应,似乎一切都能包容的温柔,佐以近乎百分百的任务完成率——
就算你是个货真价实的咸鱼,素来抱着应付的心态划水工作,同事们依旧对你很是亲近,时常向你提出各色邀约。
然而,你惯爱独来独往,除太宰和安吾以外也没什么交好的朋友,因而多半也是直率地推拒了事。
你在回家的路上,路过超市时,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买了几只螃蟹和好几个蟹肉罐头,又挑选了几种口感很好的甜品。
打开门,客厅里灯光柔和,太宰瘫在沙发上,无聊地一个一个换着电视节目。
看见你,他举起左手挥了挥,轻快地道:“哟!织田作,来打游戏吧!今天我一定能赢哒~”
他语气软乎乎地说着,自然而然地撒着娇,你点点头,想着太宰果然在家。
太宰发现了你提着的螃蟹,于是跑去冰箱那儿翻出了啤酒,冲你露出了得意洋洋的坏笑。
你觉得他有点儿可爱。
他是喜欢甜食的,便是喝杯咖啡都要多放些砂糖。你怕他没个约束吃坏了牙,向来是不许他吃太多。
他听你的话,却喜欢私下里偷偷摸摸讨些便宜,变着法儿弄点儿甜的,偏偏又把这些事儿藏得不牢靠,或迟或早,你总会知道。
那时候,你便会皱着眉,不赞同地看他一会儿,扣他一天零食,然而你总敌不过他接下来的撒娇耍赖,在他亦步亦趋地跟着你长一声短一声地喊“织田作~”的讨饶里败下阵来,无奈地带他去超市买甜品。
那会儿,他便会像这样冲你露出坏笑,故意在你身边晃荡,好似一只偷到了鱼的猫。
螃蟹很好吃。太宰一如既往地不会拆蟹,要你耐心地一点点儿把蟹肉剔出来放在碗里,推给他吃。他撑着脸看你拆螃蟹,脸上没多少表情,空茫茫地仿佛一尊精致而毫无生气的人偶。
偶尔他也会这样,周身弥漫着倦怠、孤独和虚无,你默不作声,只静静坐在他身边,慢悠悠地做着事,陪着他撑过一段又一段静谧的时光。
你们把昨天的游戏翻了出来,又打了十几局。毫无意外,太宰依旧是屡战屡败,连一局都不曾赢过你。
自然,他又忘了时间,在你这儿待得太晚了,这一回,你刚说出“太宰,要留下来吗?”他便飞快地点了头。
你打算明天去买几件换洗的衣物,毕竟,不能总穿一件睡衣。
□□/熊又派上了用场,或许你明天早上又要把它从地板上捡起来?
“晚安,太宰。”你摸了摸他的头发,伸手关掉了床头灯,带上了门。
“晚安,织田作。”他在黑暗里,轻轻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