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5000亿流言的第一时间,太宰治的眼前便浮现出了浓厚的血色。
已经可以预见到了,那必然会到来的动荡与厮杀。
太宰治稍微生出了些许的期待。
……找不到。
太宰治怕冷般地把自己缩在黑大衣里,面无表情地望着呐喊着冲向自己的敌人。
他身边的部下们端着机/枪,以堆垒起来的沙包、钢板等为防御工/事,毫不留情地展开了扫/射和点杀。
犹如割麦子一样,那些比五元硬币还不值钱的敌人,就这样简单地倒在了地上,干脆利落地死去了。
胜利来得轻松无比,太宰治踩着血水走到战场中间,低头凝视着狰狞着脸孔死不瞑目的敌人们。
廉价。
真是太廉价了。
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战斗呢?或许是为了一笔数额不值一提的钱,一份仅仅只够填饱肚子的食物,一个虚无缥缈的往上爬的希望……甚至,可能只是上司下达了命令,就像被驱赶的羊群一样浑浑噩噩地冲了上来。
死去之后,他们的尸体就这样被丢弃在街道上,留存在纸上的或许仅仅就是“此次死亡xx人”这样简单的话语罢了。
可笑啊,如果死亡就是这样荒诞无稽又毫无意义的东西,如果生命可以和一笔钱、一顿饱饭、一个职务、一句命令等同,可以用一个个冷冰冰的数字衡量,那——
他所寻找的,就是这么个玩意儿?
不,不不不不不不——
不对。
如果这些能让他兴奋起来,能让他高兴起来,能让他强烈地想要活下去——
那又有何不可?
但他感受不到。
他感受不到。
能让人拼命也想要得到的东西,能让人强撑着一口气不肯去死的东西,能让人为之狂喜为之悲恸为之愤慨为之绝望哭泣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啊?
太宰治喘了口气,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倦,那倦意令他连撑起笑容的力气也丧失了,只漠然地赶走了部下们,摇摇晃晃地上了车,报了个地址,就闭上了眼睛。
他现在,只想快点儿见到织田作。
织田作告诉他,他收养了五个孩子。
非常惊人,就算是太宰治,也一下子呆住了。
“……可以送去福利院,或者是交给他们的亲戚抚养吧?”太宰治干巴巴地说着,“要是找不到可靠的孤儿院,我可以代为联系哦。”
红发男人“唔”了一声,叼着烟挠了挠头:“他们不肯去孤儿院,也找不到可以投靠的亲戚了。”
所以只好自己收养了吗?
其实也可以置之不理的,就像打发一只被喂了一顿就缠着你不放的小狗一样,把他们踢开。
哎呀,可这就是织田作——和别人、和任何人都不一样的织田作。
那就没办法了嘛。
太宰治叹了口气,扒着织田作的手臂,拖长了声调问道:“织田作养得过来吗?五个哦?会把织田作吃到破产的吧?”
当然啦,就算是不杀人的底层人员,港口mafia的工资还是很高。如果就只是让孩子吃饱穿暖就行,那就算织田作想养只足球队都没问题。
可织田作才不会是那样的父亲。
太宰治莫名其妙地就是有这样的确信。
他真心实意地为织田作的钱包担忧起来,心里很愿意——甚至是兴高采烈地——替织田作分忧。
我偷中也的卡养你呀,他想着。
可织田作只是叼着烟,困扰般地微笑着:“啊,的确呢。不过少吃一顿咖喱,少喝点儿酒,也就差不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