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先生一定很开心吧,他想到。
4、
太宰一定很高兴吧。
乱步看着被社员们包围起来的两人,哼笑了一声,舔了舔手指上的油渍。
那家伙——织田作之助一直在不着痕迹地观察着侦探社呢。
最开始的他,然后是国木田,接着是中岛敦,现在是全员——
他在仔细地“看”着他们和太宰的相处,从中判断他们对待太宰的态度和太宰对他们的观感,以便决定接下来的行动。
如果不能让他满意的话,会毫不犹豫地带走太宰的吧?
哈。
以太宰的“家长”自居呢,这家伙。
只不过,太宰,你真的能分清楚吗——
如果沦落到要名侦探帮忙的话,乱步大人会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着打醒你的哦?
5、
织田作带着我回家了。
回我住的员工宿舍。
在路上,他全然是习惯性地——让我走在右边,而他在左边,就像先前在河边一样。他抬起手,似乎是打算揽住我的肩膀,但我已经长高了,肩膀也宽阔了许多,所以他只是稍微抬了抬手,就放下了。
我想起之前和大家的谈话,国木田似乎是因为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告状的人,滔滔不绝地抱怨了我的诸多恶习,织田作静静听着,最终诚恳地道:“太宰有时候确实活泼了一些……劳您照顾,辛苦了。”
所有人都露出了仿佛被噎住一般的表情。
[他]和织田作确实很亲密。
以至于织田作打心底里将[太宰治]当成了他的“家人”,他的“责任”。
他此时的姿态,多像是一位家长感谢旁人对自家小孩的暂时看顾啊,那无意识的区分,叫我连魂灵都激动得战栗起来了。
虽然,织田作自己都不曾意识到这一点。
宿舍的钥匙我弄丢了,只好撬开了锁,开了灯以后,满屋子亮堂堂的,显出几分空落来。
织田作仿佛早有预料,叹了口气,提着路上买的东西——用的警视厅发的奖金——走了进来。
简单地用过晚餐,他便拎着我一道把整个宿舍收拾了一遍。
我不太想动手,便打算随便糊弄几下——无论是港口mafia还是侦探社,我的桌子总是最乱的那个。
他实在是很了解我,半道从附带的小厨房里探出头,叫我认真点儿。
我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老老实实地把屋子清了一遍。
洗过手后,他便同我一道盘着腿坐在榻榻米上,一边儿吃水果一边儿玩游戏机——我是不大想动脑子的,没人规定太宰治下了班之后不能当条咸鱼。
要是可以,我情愿每天就自由自在地满横滨浪荡,随便吃吃喝喝入入水,调戏小姐姐,多快乐。
我这样同织田作说了,织田作想了想,说:“那你存款够不够?够的话现在就可以。”
哎呀,我愁眉苦脸地摸了摸兜,灵光一现:“那织田作养我好啦!”
织田作考虑了一下。
我就很伤心:“居然还要考虑的吗?”
织田作说:“啊,没办法,”他慢吞吞地道,“我答应了一只太宰猫咪,要养他的。”
他说得很平静。
我望着屏幕里倒地不起的小人,满屏光效里,他死得干脆利落,又那么辉煌灿烂。
我知道他还会复活的。
于是我说:“太宰猫咪可以有很多只。”
“嗯,”他灰蓝色的眼眸温和地笑了起来,“太宰猫咪有很多只,但属于我的那一只是独一无二的。”
我垂下了眼眸。
一只手摸了摸我的头发,我颤抖了一下,抬起头,他对我说:
“每一只太宰猫咪都是独一无二的,对于爱着他的人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