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我像个临考的学生,紧张地“复习”着。我翻出压箱底的、最得体的一条米白色连衣裙,对着镜子练习微笑,琢磨着见到柳叔叔柳阿姨该说什么话。柳絮看着我手忙脚乱的样子,总是忍不住笑,然后走过来帮我整理衣领,温柔地说:“别紧张,自然点就好。他们会喜欢你的。”
我看着她,心里默默想:木头,你怎么就这么肯定呢?像我这样满身泥泞的人,怎么配得上你那样干净的家庭?
过年那天,天空飘起了细碎的雪花。我和柳絮坐上了开往徐州的飞机。车窗外,城市的喧嚣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白茫茫的冬日景象。我穿着那件精心挑选的米白色连衣裙,外面套着柳絮给我准备的驼色大衣,手里紧紧攥着给柳叔叔柳阿姨买的礼物——一套紫砂茶具和一条羊绒围巾。
柳絮一直握着我的手,她的手心温暖而干燥,传递给我一丝安定的力量。“冷吗?”她时不时地问我,帮我拢紧大衣的领口。
“不冷。”我摇摇头,心里却像揣着一只兔子,七上八下。
到了徐州,一股凛冽的寒气扑面而来。柳絮的父亲开车来接我们。柳叔叔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气质儒雅,穿着一件深色的呢子大衣,看到我们时,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絮絮,回来了。这位就是……陈涔吧?”柳叔叔的声音很温和,没有我想象中的疏离或审视。
“叔叔好,我是陈涔。”我连忙鞠躬,声音有些发紧。
“快上车吧,外面冷。”柳叔叔帮我们把行李放进后备箱。
车里开着暖气,很暖和。柳絮坐在副驾驶,我坐在后排,紧张地看着车窗外飞逝的街景。柳絮时不时回头看我,对我眨眨眼,做个鬼脸,试图缓解我的紧张。
柳家住在大学的家属院里,一栋老式的红砖楼房,周围种着高大的梧桐树,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雪,显得宁静而古朴。走进单元门,楼道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煤炉和饭菜的混合气味,很有生活气息。
柳絮的母亲已经等在门口了。柳阿姨穿着一件暗红色的羊绒衫,头发整齐地梳在脑后,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看起来比柳叔叔更显年轻些。
“妈,我们回来了。”柳絮上前抱住柳阿姨。
“回来就好,快进来,外面冷。”柳阿姨拍着柳絮的背,然后目光转向我,笑容依旧温和,“这就是陈涔吧?快进来,别站在门口。”
“阿姨好。”我把礼物递过去,“一点心意,请阿姨叔叔收下。”
“哎呀,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柳阿姨接过礼物,热情地把我拉进屋里。
家里布置得简洁而雅致,书香气很浓,客厅的墙上挂着书法作品,书架上摆满了书。空气中飘着饭菜的香味,显得格外温馨。
我紧张地坐在沙发上,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柳絮坐在我旁边,偷偷握了握我的手。柳叔叔给我们倒了茶,柳阿姨则去厨房忙着端菜。
“陈涔,我经常在电视上看到你呢,”柳叔叔呷了口茶,语气轻松,“你唱的那首《碎星》,我和你阿姨都很喜欢。”
听到柳叔叔提到我的歌,我有些意外,也有些赧然:“谢谢叔叔喜欢,只是随便写写……”
“不是随便写写,”柳叔叔摇摇头,“能写出那样的歌,心里一定有很多故事。”
他的话让我心里一紧,生怕他接下来会提到那些负面新闻。但柳叔叔只是笑了笑,转而和柳絮聊起了她工作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