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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织田作生贺)囚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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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只是友人们的一点儿过激反应。

无法下杀手的男人在战斗中受了点伤,不重,但也出了血。

被简单缝合并包扎后的伤口,在酒吧的会面中裂开了,那点儿艳红渗透了绷带,将衬衫下摆也染上了不详的血色。

前杀手因疼痛微微蹙起了眉,完全没留意到与他并肩而坐的两位好友,那骤然变化的神情。

黑发干部敛去了微笑,空洞的鸢眸里是令人心悸的残酷,这一瞬间就算说他是从深渊里爬出来的恶鬼,也会有人毫不犹豫地相信。

而一贯冷静自持的情报员,端正的面孔上是叫人心底发凉的冷意,这时候,人们才会想起这个时刻都像是被摧残的社畜的男人,也是个黑手党。

“……织田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宰治贴近了红发友人,纤细的手指掀起衣摆,晦暗不明的鸢眸盯着停止了渗血的绷带,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森冷的寒意。

织田默不作声,然而这点儿试图逃避的念头很快便被友人们打消了。安吾难得强势地从他手里夺过酒杯放在一边,直截了当地把手放在了他的腰腹处。

而后,情报员一瞬间脸色惨白。

红发友人吃痛地拧起眉,手却稳定地给伤口上好了药,用雪白的绷带一圈圈裹紧。他轻轻喘着气,仰头靠在椅背上,因那连绵不绝的疼痛而汗湿了头发。

“啊,疼死了……”许久,他才低低地、轻轻地,孩子气地抱怨了一声。

安吾镜片下的眼眸,被血色烧成了一片潋滟的红。

“织田作先生……如果那把刀捅得再深一点……”他垂着头,哑着声喃喃低语,“又或者……刀上沾了点什么……”

“我会躲开——”织田反驳了一句,却见安吾抬眸望过来——

他噤了声,想也不想地便伸手握住情报员发颤的手,诚挚地道:“安吾,我会注意保护自己,尽量不让自己受伤的。”

因着姿势的缘故,转过脸同安吾讲话的织田,完全不曾留意到太宰治悄然收回了手,垂眸凝视着指尖沾染上的那一点儿浅淡嫣红。

织田作之助本以为这不过是一桩小事,前杀手的少年时代受过的伤不知凡几,疼痛亦不过是家常便饭,吃顿辣咖喱再睡一觉,红发男人便将之抛诸脑后了。若非是行动间牵扯渐渐愈合的伤口带起细微痛楚,他甚至都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回事。

然而,他的友人们显然不这么认为。

洗漱完毕,简单打理了一下自己,织田快速解决完早餐,拿起了挂在门口衣物架上的风衣。

他穿上风衣外套,绑好武装带,将老式手枪稳稳插/进枪套里,推门而出。

几乎是立刻,便察觉到暗地里有人正悄悄跟上——虽然对方已经尽可能隐蔽了,但由于前杀手事先提高了警惕刻意观察,依旧被织田轻而易举地发现了踪迹。

颇感困扰地挠了挠头,织田摸出一支烟点燃了叼在嘴里,想了想,还是决定开车上班。

周一早班高峰,织田意料之中地被堵在了高速上。他单手握着方向盘,从风衣衣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太宰治的电话,语气平静地道:“太宰,我在路上堵车了,会晚点到。”

挂断了电话,织田难得地生出了几分疲惫,从小抽屉里翻出一板巧克力,掰下一块丢进嘴里——他现在急需甜食安抚被太宰安吾搞得心力交瘁的自己。

停车,熄火,正预备解安全带,车门被拉开,织田不必去看,便被强硬地箍进一个单薄的怀抱里。蓬松软绵的黑发磨蹭着肩窝,带来些许麻痒,急促炽热的呼吸扑打着颈侧的皮肤,是近来已然习以为常的过分亲昵。

织田解开安全带,冷静地任由他的手拉起衣摆,摸上腰腹,来回描绘着那道开始结痂的伤口,平淡地道:“太宰,让让,我要下车了。再不走就赶不上打卡了。”

黑发干部这才抬起头,“啧”了一声,不满地道:“所以说,我接送织田作上下班不就好了嘛~”

灰蓝色眼眸无言地望了他一眼,清晰地表达了“大可不必”的意思,织田锁了车门,快步走进了港口Mafia大楼,赶在最后一秒打了卡,然后便松懈下来,懒懒散散地朝电梯走去。

太宰治跟在他身边,同样慢悠悠地晃荡着,两个人一起在电梯门口等了一会儿,电梯还没到,却见矮个子的橘发青年皱着眉,大步走来。

“哟,中也。”太宰治伸手将织田往自己身边带了带,又自己朝前站了站,语气轻佻地打了声招呼。

中原中也弹了下舌,不耐烦地压了压帽檐,冷淡地回应了一声:“是你啊,太宰治。”

织田本着底层人员应尽的礼貌,略微鞠躬,抚胸致意:“日安,中原大人。”

橘发青年宝石蓝的眼眸微微眯起:“日安——”

“啊啦~区区一只蛞蝓而已,没必要这么恭敬的啦,织田作~”太宰治慵懒地靠在织田身上,一如既往地大开嘲讽。

中原中也轻微地“啧”了声,拽了拽脖颈上的choker,回敬道:“不能指望一条青花鱼懂得什么是礼仪,照顾这么个任性妄为的小鬼,织田你还真是辛苦啊。”

“哦呀,嫉妒了吗?也是,毕竟织田作只有一个呢。”太宰治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笑眯眯地说着。他今日没穿那件黑大衣,而是在白衬衫外套了件黑风衣——风衣的款式与织田常年不变的沙色风衣微妙的相似。

中原中也正待还嘴,电梯“叮”地一响,门开了。他率先举步走入,织田落后一两步,而太宰治与他并肩,三人先后进了电梯。

狭小的空间里,中原中也站了一边,织田笔直地站在另一边,太宰治没骨头似地倚靠着电梯墙,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中原中也互相嘲讽。

织田不发一言,静静旁观。

然而,橘发青年宝石蓝的眼眸一直都紧紧盯着红发男人,黑发干部鸢眸暗沉,冷锐如冰,毫无顾忌地瞪视着气势凌人的重力使。

底层人员的楼层不高,电梯门打开,织田迈步走出,中原中也叫住他,问道:“你身上——”

“中也,缄默是美德哦美德~”太宰治突然说道。

“啊,谢谢您。”织田眨了眨眼,头上两根呆毛晃了晃。他道谢之后,见中原中也不再开口,便利落地转身离开了。

在织田的身影消失在视野的那一瞬间,太宰治扯下了脸上无意义的微笑,哼着歌摸出了两只小巧的耳机戴上,完全无视了对面的中原中也。

“啧。”中原中也烦躁地压了压帽檐,“太宰你这混蛋,做得过火了吧。”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中也?”太宰治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你可不要来妨碍我呀~”

“他知道。”中也面无表情,语气冷沉地道,“他知道你这混蛋在他身上装的那些东西。太宰,你肯定也清楚这一点,却得寸进尺做得越来越过分!”

“你们这些家伙,有一个算一个,全他/妈的都是些混账玩意儿!”

愤恨地丢下这句话,橘发青年头也不回地踏出了电梯,连背影都透着汹涌的怒火。太宰治一动不动,垂眸盯着自己的右手,许久才叹息一句:“啊啦~被迁怒了呢。”

怀着满腔说不出道不明的怒意,中也来到顶楼。

森鸥外正在办公室里等待着他。

金发的爱丽丝趴在他的腿上,玩着玩具,而黑发红眸的首领靠在椅背上,出神地眺望着远方。

中也猜测着他在看什么。

是横滨吗?还是不远处的武装侦探社呢?

森鸥外收回视线,唇角挑起一抹不带任何感情的微笑:“中也君,任务完成得很好哦。”

心脏怦怦狂跳,不可抑制的喜悦漫上来,中也垂下头,压抑着用平静的声音回答道:“遵循您的意志,首领。”

“太宰君还好吗?最近他一直都刻意避开我,哎呀,真是叫人伤心。”森鸥外自言自语地说着,俊美的脸孔一大半藏在阴影里,表情看不分明。

中也不愿意直视他,橘发青年语调毫无起伏地、客观地描述着电梯里发生的一切。他眼角的余光瞥到了无聊下捉住森鸥外一只手玩/弄的爱丽丝,不由得绷紧了下颚。

胃部仿佛被粗暴地绞紧一般痉挛起来,中也体味着嘴里弥漫开的铁锈味,从身体内部燃烧起的火焰,似乎就要把他自己燃烧殆尽了。

他突然想起太宰治,想到他和眼镜教授对织田干的那些事——派人跟踪他,在他身边布下眼线,明目张胆地在他身上装窃听器。

橘发青年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他盯着首领细白的手指,中指和小指之间的那一根,戴上做成环状的窃听器应该会很适合吧?

但他随即就为自己这荒谬的想法感到羞愧和痛苦,这是他发誓要永远效忠的首领,是他倾心爱慕之人,他在想什么,居然会萌生出和太宰治那个混账一样的念头。

“啊,原来太宰君居然做了那种事吗。”森鸥外从爱丽丝手里抽回手,双手交握放在腹部,若有所思地低语着。“真令人意想不到啊,他和安吾君。”

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太宰治本来就是会干出这种事的人吧。

“不是哦。”森鸥外似乎窥见了他的想法一样,似笑非笑地反驳道,“就算是太宰君,也会有不能轻忽对待的存在呢。越是珍重就越不敢任性妄为,就连说话都要小心翼翼地斟酌字句,织田君对于太宰君来说,就是如此重要的宝物哦。”

越是珍重就越不敢任性妄为……吗?

宝石蓝的眼眸骤然紧缩,橘发青年神情晦暗,声音干涩地道:“那个太宰啊。”

“是的哦,我也很惊奇呢,不过作为老师,我还是很欣慰哦。倒是安吾君,真是吓了我一跳呢。”森鸥外叹了口气,摆出一副苦恼万分的模样,“哎呀,这下子可就麻烦了~”

“真麻烦啊,那家伙。”情报员呼出一口气,疲倦地捏了捏太阳穴,转头看见赖在办公室里打游戏的黑发干部,不由得冷嘲道,“哦呀,还活着呢。”

“我也很遗憾啊,敌人都是一群连五元硬币都不如的废物,就算拿到了详细的情报也不堪一击,真叫人失望啊~”太宰治呵呵冷笑,回敬道。

“不过说起来,某人的运气可真不赖呢,居然连爆炸都炸不死,该说到底是祸害遗千年吗?”

“如果真有这么回事的话,犯下累累罪行的某人,就应该长命百岁啰?”情报员取下眼镜,往干涩的眼眸里滴入眼药水,沙哑着声音回击。

这攻击一如既往地给力,黑发干部一时间哑了声,沉默了半晌,情报员率先打破了冷凝的氛围,问道:“你那边怎么样了?”

“很顺利哦,”太宰治把游戏机一丢,双手枕在脑后,无聊地盯着天花板,突然道,“我又做梦了。”

“还是原来那个?”安吾戴上眼镜,平静地问。

“是啊,还是原来那个。”太宰治抽出右手,举到眼前仔细端详,“我从来不知道血居然是热的呢,而且那么红,真是难看死了。”

安吾毫不客气地道:“因为那边的你是个蠢货吧!胆小的悲观主义者,偏偏又有种愚蠢的傲慢,哼,连最该保护的人都没能保护好,真是个无能的家伙啊!”

“说的是呢,明明该死的是你这个叛徒和我这个废物——”太宰治扯动嘴角,咧开一个虚假的微笑,此时的黑发干部看上去俨然是一具恶意和杀气凝结而成的人偶,是实质化的黑暗,“安吾啊,识相的话还是赶紧下地狱去吧!”

“啊,不劳您费心了。”安吾同样勾起嘴角,杀气十足地冷笑着,“像您这种怪物就该早点去该去的地方,织田作先生有我保护就够了,不需要你这种自以为是的蠢货来添麻烦!”

“哦呀,还真敢说啊,安吾。”太宰治手腕翻转,一柄小巧精致的手/枪握在他手里,枪/口正对着坂口安吾的头颅,而他的手指搭在扳机上,只要轻轻一勾,便是一声枪响。

安吾漠然地与他对视。

片刻后,两人齐齐别开脸,恶心得几乎吐了出来。

织田正在拆/弹。

定时炸/弹被严密地绑在人/体上。

绑在椅子上的男人哆哆嗦嗦地抖个不停,惊慌失措的叫喊几乎把天花板都震下来了。织田充耳不闻,专注地干/着手里的活儿,只在对方喊到嗓子都有些哑的时候才抬起头,无奈地道:“小笠社长,您能安静点儿吗?”

“我会死的,我一定会死的,他们不会放过我,呜啊啊啊——”

矮小肥硕的中年男人哭得涕泗横流,模样实在是不堪入目,织田叹了口气,尽量温和了语气——虽然大约没什么人能听出来——说道:“请您放心,我会将您安全无虞地带出去的。”

“所以,能请您安静一会儿吗?”

他灰蓝色的眼眸毫无感情,抬眼稍稍一瞥,让那中年男人吓得立时噤了声。

炸/弹被织田动作流畅地拆卸了下来,他粗暴地解开绳索,拽起小笠,不顾对方已经两腿发软地瘫在了地上的状态,拖着他一路狂奔出了废弃工厂。

巨响和热浪同时袭来,织田顺势一个翻滚,带着小笠躲到了一棵古树后。

炸/弹爆/炸了。

织田摸了摸兜,遗憾地发现一根烟都不剩了,他扭头问瑟瑟发抖的小笠:“您是否有完全信得过的人呢?”

“……有、有的。”小笠怕得牙齿打战,忙不迭地回答,“慧子!慧子一定不会背叛我的!”

织田在心里“啧”了一声。

慧子,那不是这家伙在外面找的四个情妇里的其中一个吗?

这家伙居然连父母老婆亲生儿女得力部下都信不过,只相信一个情妇吗?

他努力回忆了一下那位“慧子”的长相,然而记忆里只有各种尖叫怒骂哭泣吵闹和推来搡去撕打抓挠,以及深刻的不知所措的心情。

织田放弃了回忆,面无表情地让小笠指路,拖着他往那位“慧子”的住处走去。

临走前,他踌躇了一下,怀着些许畏惧的心情给太宰安吾发了一条短信。

虽然不知道太宰安吾为什么突然搞出这些乱七八糟的花样,但素来对友人们纵容有加的织田还是选择了顺从。

自杀戮中走来的红发男人对危险与疼痛并没有什么实感,在对自身能力有着充分认知的前杀手眼里,只要不致命,那便算得上安全了。

当然,他多少还是有点儿“太宰安吾或许会很生气”的意识——即便前杀手依旧对此感到茫然不解乃至还有点儿委屈。

希望他们两个正在忙工作吧,织田难得地祈祷了一下。

太宰当然没有在工作。

身为摸鱼大师的太宰治,照例把工作甩给了一无所知的中也,大肆嘲讽了自愿社畜的安吾,便光明正大地溜之大吉了。

因而织田带着小笠逃脱爆/炸现场的全过程便被太宰治从头听到了尾。

黑发干部如同精心制作的人偶一般毫无生气地僵立着,黯淡无光的鸢眸没有焦距地凝望着前方,被动地听着耳机里那微弱的、从不中断的“滴滴”声。

那是定时炸/弹的倒计时声,冰冷机械,每一声都像是死神急促的脚步,令他全身心都在恐惧中战栗。

织田作——

直到红发友人沉稳的声音再度响起,太宰治才缓慢地呼吸起来。

这一刻,宛如新生。

然而,上天注定了他今日必然要接二连三地受到惊吓,当黑发干部顺着定位驱车赶到目的地时,正巧看到织田惊险地躲过一次枪/击。

枪/手的藏身地并不难判断,对方也并没有隐蔽自身的意思。

然而敌人数量有些多,而织田还带着一个累赘。

太宰治几乎是本能地拔出手/枪,毫不犹豫地连续开枪。

随行的部下迅速散开,找到射击点,进行了精准的狙击。

织田松了一口气,抹了一把汗,收起枪:“帮了大忙了,太宰。”

太宰治一声不吭,走过去粗暴地提起小笠丢给身后的部下,注视着靠着墙歇息的织田。

红发湿淋淋的,几滴汗水顺着因仰头而伸长的脖颈滚入衬衫。灰蓝色的眼眸半阖着,还残留着些许锐光,使他看起来宛如一柄寒光凛冽的匕首。

他的神情还是寡淡的,毫无波澜,甚至还有些呆,然而他的唇微妙地稍稍张开,轻轻喘着气,于是那么一点儿艳/红的舌尖便若隐若现。

爆/炸的余波和枪/战到底还是波及了他,他的衣衫上满是尘土,甚而还有些破损——而破损处的肌肤擦伤了一大片,渗出些许血丝。

更不用说原本已经快要愈合的伤口,几番折腾下来还是不堪重负,血染红了大片衣摆,看得人触目惊心。

“织田作。”太宰治平平淡淡地喊了一声,引得红发男人疑惑地望过来,他贴近对方的身躯,抬手,握住友人的脖颈,大拇指微妙地摁在了对方的喉结上。

底下的身体猛然绷紧,轻颤,太宰治冷淡地道:“别说话,织田作,我现在很生气,很生气——”

织田无辜地望着他,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部下们早已经知趣地带着小笠退开了,小巷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太宰治摩挲着织田的喉结,一粒粒解开他的衬衫扣子,那还在渗血的伤口便袒露在他眼前。

鸢色眼眸骤然紧缩,一瞬间仿佛梦境降临现实,昏黄的夕阳,无力垂落的手,肆意流淌的血,渐渐中止的呼吸——

“唔——太宰!”织田有些呼吸困难,艰难地喊了一声,抬手握住太宰治的手臂。

太宰猛然惊醒,仓惶地松开了手,他魔怔了一般,单膝跪了下来,凝视着那伤口。他炽热的呼吸扑洒在伤口处,令织田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织田蹙起眉,担忧地唤道:“太宰?”

一点儿滚烫的温度落了下去,织田几乎是僵住了,瞪大眼眸看着太宰猫一般舔舐着他的伤口,将那点儿血卷入口中,慢慢咽下。

说真的,他有点懵。

太宰这是怎么了?

温软的舌舔过创口,带来连绵不绝的酥麻和刺痛,织田屏住呼吸,本能地绷紧了腰腹,捏着太宰的肩膀试图将他推开。然而太宰掐住他的手腕,微微用劲儿。

织田刹那间全身发软,万幸靠着墙才没倒下去。就在这当口太宰抓着他的手腕,低头咬住了他的食指。

他的手指,因过往而生了厚厚的枪茧,倒是这几年动枪少了,握笔的时日渐长,养得娇了些,茧子削薄了一层。太宰的齿抵着指腹缓慢磨蹭,软舌细细地舔过指缝间那点儿柔嫩的皮肤,弄得织田拿枪握笔都稳如泰山的手都不由自主地微微发颤。

“……太、太宰……”他轻喘着,喉咙发干,难得地生出了求饶的念头,“别这样,我错了……”

尽管他压根儿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儿错了。

太宰就着这个姿势微微抬眸望过来,鸢眸被欲/望烧得一片黯沉,仿佛泼了墨。他慢慢将织田的手指从唇间拔出,发出“啵”的一声轻响,抬手抹去唇边一点儿湿润。

黑发干部哑着声道:“织田作……有时候,我真想——”

他没再说下去,只狠狠地,在织田的手腕处咬了一口,下口极重,甚至出了血。

织田仍不太明白他的想法,却忍着疼,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放软了声道:“太宰,你想做什么就做好了。”他灰蓝色的眼眸里全是信任和纵容,坦荡到令人畏惧的地步,“我一直都在,不会消失的。”

太宰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织田的血的味道在他舌尖上弥漫,叫他浑身发热。就在方才,一个念头在他心底升腾——如果能把织田作吃掉就好了,就像吃掉最爱的蟹肉一样。吃掉,就再也不用害怕失去织田作了……

织田作永远那么敏锐,永远都能一眼看穿他太宰治。

他不是生气,他怎么可能对织田作生气。

他只是——害怕罢了。

又是这样,总是这样,就像那个叛徒所说的,他就是个胆小鬼。

太宰治取出手帕,默默地擦拭被舔舐过一遍的伤口,摸出酒精和棉签消了毒,撒上药粉,用干净的绷带缠绕一圈。

整个过程里,织田都咬着牙一声不吭,只有在沾了酒精的棉签触及伤口时才发出一声痛楚的闷哼。

太宰治尽可能地动作轻柔且迅速,然而结束时织田几乎是脱力地倒在了他怀里,开玩笑似的道:“哎呀,真麻烦啊,这下子得有好几天吃不了辣咖喱了。”

“织田作。”

“嗯。”

“你还是别说话了吧。”

安吾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出浴室,床上太宰治枕着织田的腿,舒服地眯着眼睛,享受着对方的抚摸。

红发男人在看书,他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揉着太宰治的头发,宛如在撸一只闹腾的猫。

安吾的眼眸在他身上逡巡。

织田穿着一件素色的睡袍,是没什么花纹的朴素款式。这衣服只有一条系带,而织田老老实实地系上了,打了个简单的结。但他的领口就这么大咧咧敞开着,安吾能一眼看见他线条优美的锁骨,从半干的头发上淌下的几滴水珠就盈在那浅浅的凹陷里。

渴意就这么升腾起来,安吾抿紧唇,捏紧手指,克制着自己不去舔去那些水珠。

“织田作先生,头发不吹干就睡觉的话,明天会头疼的吧。”他说道,声音因焦渴而有些喑哑。

“是的哦,”太宰治抬眸望了他一眼,笑了起来,“安吾,帮个忙嘛。”

织田原本打算放下书自己动手,但安吾取下吹风机,脱了鞋,在他身后跪坐下来。

吹风机轻柔地嗡鸣,安吾的手指在红色短发里穿梭,热气扑打着皮肤,带来令人舒适的暖意。

“安吾好像贤惠的妻子呢。”太宰治轻笑着道。

安吾的手指顿了一下,继而若无其事地“啧”了一声:“那太宰君肯定就是那个任性得叫人头疼的小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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