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喻嘉时从床上坐起来的那一刻,洪崖也醒了。他倏然睁开双眼,一双瞳孔直盯着喻嘉时,漆黑而幽深。
喻嘉时被他吓得愣在原地,刻在身体里的感触让他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他轻轻地咬了咬舌尖,尖锐的疼痛让他短暂忘却恐惧。他故作镇定地走下床,又朝房门走去。
殊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挑战着易感期Alpha的耐性。
没有Alpha会在这种时刻,放任一个发散着信息素的omega离开自己的领地。
喻嘉时的手刚摸到门把手,手臂便被另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掌心抓住了。对方的手心格外炙热,像烫在喻嘉时的心尖上。
他被摁压在墙面上,身形高大的Alpha则圈着他,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只有阴影和信息素在互相交锋。
“你想去哪?”洪崖特意垂着头,临近喻嘉时的耳侧,嗓音性感又低哑。
“我要走,哪里都好,放我走。”喻嘉时喉结微滚——洪崖的指腹正缓缓地摩挲着这儿。
洪崖的鼻息中溢出一抹轻狂的笑,下一刻,他猛地收紧了自己的虎口,卡在喻嘉时的下巴上,抬高了他的脸。
洪崖扫视着这张冷淡的面容,脑子里突然间冒出一个问题来:“如果当初先遇见的是喻嘉时,该怎么办?”
他在这人世间待的时间太久,本身所携带的能力早已经退化。
他会认错吗?
洪崖问道:“想跟我玩欲擒故纵是吗?这房间的门,没有我的准许都开不了。这里又是三楼,你想走,除非从阳台上跳下去。否则,就乖乖地留下,我不会把你弄死。”
洪崖此举无非就是故意折辱喻嘉时,想走不会放,除非对方不要命地去死。
喻嘉时双眸骤睁,大概是怎么也想不到洪崖会说出如此狠绝的话来。要么去死,要么就继续接受我的折辱。
生平第一次被人这样瞧不起,喻嘉时又怒又恨。
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才说得出这样的话来?喻嘉时被迫抬着头,他满心怒火,自然也满目怒意。
他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声好,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竟瞬间挣脱了洪崖。
在洪崖愣神的瞬间,像离弦的箭一般,直往阳台的方向冲。
速度快得一点都瞧不出犹豫,反倒处处透着孤绝。
三楼跳下去不一定会死,但受个什么致命伤却很正常。
那一刻喻嘉时的确抛下了所有,他想着,与其这辈子都要受限于一个他讨厌的Alpha,真不如死了痛快。
一瞬的愣神过后,洪崖当即反应过来。这一刻,竟是他先感受到了恐惧与战栗。
他颤抖着喊出一个名字,既不是喻嘉时,也不是卫意。
而是:“璇玑!”
他比喻嘉时还要快,在喻嘉时的脚已经踩上栏杆的那一刻,横抱住了他的腰。
随后将人揽入怀中,不由分说地抱回房间。并且将阳台的落地窗锁了上去。
“你放开我!”喻嘉时拼命地挣扎着,“我喻嘉时从来不是谁的替代品!也不是你的什么玩物,混账!”
喻嘉时骂得撕心裂肺,偏偏洪崖不为所动。就好像这些谩骂对他而言根本无关紧要。
“对,我是混账。”洪崖漆黑的瞳孔中似乎闪过一抹猩红色的光。
他将喻嘉时摔回床上,另一手从床头里拿出一副镣铐,将喻嘉时铐在了床头。
手上动弹不得,喻嘉时便要拿脚踹他。结果洪崖轻易地便拿捏住了他的脚踝,而后重重往下一扯。
两人的腰胯便撞到了一起。
喻嘉时慌乱之中扫到洪崖的面庞——表情阴沉得可怕,仿佛刚刚自己寻死的举动刺激到他了。
“我今日便要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混账。”
喻嘉时恨得要命,但他仍在信期。被Alpha的信息素勾了几下,身体便不受控制地软了。
他恨死了这种天性克制。
在洪崖的折磨中,他忍耐了许久。忍到神识恍惚,难以自控的时刻,终于难过地哭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哭得实在太惨,也可能是洪崖突然间良知发现。
他好歹终于温柔了那么一些,让喻嘉时不至于觉得自己时刻都在生与死的边缘行走。
喻嘉时后来又昏沉了过去,等他再一次睁开眼时。瞧见的是悬挂在床头的吊瓶,一根透明的输液管从上到下,针尖扎在他的手背的血管里。
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被人打散了再组上一般,疼得他连手指头都不想动。
嗓子里干得冒烟,他尝试着咽了咽嗓,发现干得发疼。
房间里满满的都是松枝香——全是他无意识中释放的信息素。房间里除了他没有别的人。
房门虚掩着没有关紧,他听见门外传来洪崖和一个陌生声音在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