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猪低头,边走边闻,钺好踢开冰渣,从破布兜里摸出另一只鸡腿丢给骨炘,自己则抓出一对鸡翅啃食。
鸡腿还有余温,刚烤好不久。她只快一步,却能做这么多事,她很厉害。饿了一天,骨炘顾不得身上的伤口,咬开鸡腿,香气溢到某人鼻子里,鹤别云走在骨炘身后,“今晚吃鸡。”
巫巫:“……”好吃狗。
骨炘总感觉身后有人,不时回头,却没看见人。
钺好啃完一只鸡翅,吮吸手指,骨头往后一扔,骨头停在半空,鹤别云赶紧抓下头顶的骨头丢在地上。钺好摸出另一只鸡翅,三两口啃完,朝后扔骨头,鹤别云侧步走到骨炘身侧,盯紧钺好淌油的布袋。
腿和翅膀都吃了,只剩下鸡身,钺好抓出鸡身,扯成两半,一半分给身侧的骨炘,大口撕开鸡肉,抽出鸡骨顺手丢在身后,落在鹤别云脚下。
香气勾人口水流淌,鹤别云屏息,怀疑她是故意的。
猪蹄不停,领路穿过棘林,走进一片柱林,猪鼻拱地,绕着柱子转圈,鸡腿骨掉在地上,骨炘呆滞的看着面前的柱林。柱子是冰柱,内里装着人,这些人前不久刚死在前夜的斗争中。他们全部被装在冰柱里,直直的立在荒野中,形成一片柱林。
“这些棺材雕得不错,贴身又保鲜。”钺好撕开鸡架,咬开脆骨,嚼得嘎嘣脆,“大热天的,还不会坏,真好。”
柱林里的人皮肤惨白,神态安详,像是在睡觉,骨炘走在柱林里,“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也许是神瞧他们碍眼,连夜把他们搬来这里的呗。”钺好丢下撕开黏在骨头上的肉丝,丢下骨头,取下身上沾满油的布袋擦手,擦完手把布袋丢在地上,拉扯绳子,“死猪,让你带我们回去,你带我们来的是什么地方?”
猪哼哼的叫,撞倒跟前的冰柱,其他的冰柱接连往下倒,落地声盖过猪叫声。所有冰柱倒在地上,绕成一个圆。小猪厉声尖叫,钺好提起小猪,扯过布条绳绕住它的嘴,“烦死了,别叫了。”
周围一片死寂,风贴着冰刮来,凉飕飕的,全身起鸡皮疙瘩。钺好抱着猪拖着骨炘往来时的方向跑,“都怪这头死猪,带的什么路。”
钺好的声音渐远,巫巫抬头望天,“天要黑了,她们走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鹤别云右脚往前一步,绿袍身影与他擦肩而过,身后破冰声不断。
李厌香!
鹤别云回头。看见李厌香一剑破冰,逐一肘击不死人腹部,撬开不死人嘴巴,左右观看。
巫巫:“他在找东西?”
鹤别云:“他在找苦吃。”
巫巫:“……”嘴巴也太毒了点。
所有冰棺被毁,李厌香起身,捡起地上的木头,双手飞速转动,木头冒着白烟,地上躺着的人慢慢坐起,抖下身上的碎冰,木头停止转动,光着的脚踩着冰走近。
木头停止转动,李厌香丢掉木头站起。方才躺在地上的人围着他绕成圆,脸上挂着微笑。
李厌香腕上的剑镯闪闪发亮,悬挂的九枚剑铃相互碰撞,不死人脚步停止,同时抬起右手指着李厌香左腕上的剑镯,“漂亮。”
各式各样的声音重合,李厌香扯开剑镯,剑铃绕着剑刃重合,雪白的剑照出人影。
“好像……”不死人歪头,齐刷刷开口,“该跑了。”
“可是…往哪儿跑呢?”不死人自问自答,“不跑,他又会把我们关进棺材屋里。”
“哪儿的床又窄又短,我不想去。”
不死人摆正脑袋,扯开僵着的嘴角,“不如,我们把他关进去。”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剑当犁使,刨出三米深的大坑,绿色的身影从后穿过,挨个把人踹进深坑里。李厌香抬剑拦下落单的人,拍进坑底,捡起冒着火星的木棍,丢进深坑。
“完了,我们又要死了。”不死人仰着头,笑看李厌香。
火星奄奄一息,不死人抬脚踩灭火焰,手攀在坑壁上往上爬,鹤别云弹下一点火,点燃地上的枯枝,踢进坑底点燃。大火铺开,不死人扭头看向枯枝踢来的方向,那儿有人。
巫巫:“他们还挺聪明。”
深坑燃烧,不死人泄气,安然倒在地上,鹤别云转身,横来的一把剑拦住去路,香气若隐若无,巫巫举剑对准李厌香,只听见他说,“谢谢。”
鹤别云绕开剑刃,巫巫收剑走在后面,“何时成了大善人?”
之前猜错了,以为是李厌香建造泥屋,划分等级,昨夜去了泥屋才知道泥屋是他用来安置死人的棺材屋,这些人不受他控制。鹤别云一脚踢开拦路的野棘,“我心本善,是你小肚鸡肠。”
绕进黑棘林,地上铺着黑色的灰,余温从鞋底传到脚心,周围散着几片烧毁的羽毛,散落的冰渣绕着黑灰,未燃尽的麻衣埋在灰里,刚刚被冰封的黑鸟连同树上的残尸被烧成灰烬,李厌香跟在后面,这些都是他干的。巫巫绕开灰烬,“动作倒是挺快。”